第三十七章 (1 / 13)
        人们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有没有科学道理，我无从考究，但是往往有时候，那天灾人祸就朝一块凑，你说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比如1943年，我们县除继续承受兵灾外，那旱灾、蝗灾、水灾、霍乱接踵而至，困扰着人们整整一年，不，这么说还不准确，应该说一年都没过去，因几灾过后，人们就没得吃了，那么到了来年，新的粮食下来，才算稍微得到缓解。

        这年春夏两季，我们县就跟后来人们唱的那首“天不下雨天不刮风天上有太阳”的歌一样，天天是烈日照晒，致使河床断流，大地龟裂，连耐旱的高粱、棒子也是叶卷黄枯，其实不光清河县，就是跨过运河，到了山东，一看那里，本是鱼米之乡的膏腴之土，竟也成为了一片赤地。

        这天，我爷爷背着粪篓，一直溜达到运河西岸，看着那里的庄稼，他抖着袄袖子说：哎哟喂！看来这老天爷真是不想让我们活了呀！

        我爷爷是这么说了，但转回来后，就立即招呼乡里乡亲，大家就是井中掏泥，也要给庄稼灌点水。

        就这样，不论老人、小孩，凡是能动的，都拿着锅碗瓢盆，就跟人们上眼药水一样，分别给那些想长而又不能长的庄稼“点水”。你想，这哪能成呀，最后只能是徒劳无功，颗粒无收。

        面对着这样的境况，人们束手无策，只有默默地流泪，或家人，或亲友偷偷聚集在一起，相互诉说不幸，预测未来生活的艰难。

        我家是一个大家族，人多，心也齐，当然少不了这个活动。这天，我爷爷把几家子里的人，都召集到了我家的老院子里，当着我小老奶奶的面，他们就议论起来。

        我爷爷说：遇上了这么一个灾年，我看挨饿受穷是肯定的了，不过，咱们都得保，尽量使咱家里的人，都能活着闯过这一关，今天我把你们都叫来，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想听听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我三爷爷先说，不过很快就被我二爷爷给驳倒了。

        他说：要不咱们去逃难吧，我家还有两头驴，让咱娘骑一头，哥几个带着各自的人一块走，如途中遭遇到歹人，也好有个照应。

        我二爷爷说：老三，你这个说法不行，咱娘出不了门，你不知道哇，再说了，咱们家人多，走到哪都是一大群，现在哪个地方也不富，你说谁能管得起这么多人吃饭呀？我看按你说的做，那么咱家里人，非饿死在外边几口不行！

        我四爷爷一看我三爷爷这么说被顶了一个没趣，好像他还有一个高招，但欲言又止。

        我爷爷看到了，就说：老四，你说吧，我看你是想说，干吗憋到肚子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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