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路上 (2 / 2)
        一连几天，下中班后走出工人村，都如法炮制。

        这天中班上井后，外面下雨，我没有带雨具，只好先到食堂吃饭，等雨停了再回家。朋友见我难得在食堂吃饭，就邀我一起喝酒。酒足饭饱后，雨也停了，便赶快骑车回家，这时已经是夜里2点多钟。

        俗话说：“酒壮英雄胆”，一点不假。平时我夜间走出工人村，总是有点害怕的，何况今夜下雨，应该是鬼们活跃的大好时机。可是，今夜我就是一点都不害怕。

        刚才喝酒、吃饭，又喝了一大碗稀饭，此时正逼得慌，于是，我就停下来，把车子放在路边，站在路沿上，面对坟墓，打了个招呼：“我要小便，请你们让一让。”不等回答，我就撒屎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我祖父说过的一件事：我姑母家本来住在江都县吴堡乡西彭村，后来迁移到吴堡乡西舍村的夏湾居住。一起迁移过来居住的有两个生产队。

        这里原来是乱坟岗，也是过去行刑的场所。遍地布满了坟墓，到处都是白骨。开始，男人们先过来清理白骨，填平无主坟墓。处理完白骨和无主坟墓后，在靠河边的地方，选择坟头相对少一点的空地盖房子，然后，全家人才搬过来居住。没有一家房子的前后左右没有坟墓，没有一家房子的下面完全没有过坟墓。

        姑母带着我的表兄妹刚来居住时，白天还能勉强过，到了晚上，大人孩子都十分害怕，不敢出门。夏天的时候，我祖父为了不让我姑母和表兄妹害怕，决定一探究竟。在一个明月当空的晚上，我祖父独自一人，搬了一张长条桌子，放在门外的空地上，躺在桌子上休息。他不停地观察四周坟墓的情况，夜间还跑到房子的后面去观察，一夜没有合眼。早上，祖父告诉姑母和表兄妹，不要害怕，根本没有鬼。

        我的祖父是个无神论者。他临终前的晚上，亲戚本家已有人来到家里守候。我的那位迷信的姑母，到祖父床前，贴近祖父的耳朵问，有没有看见祖先来到家里。祖父坚定地说没有。

        我想到这里，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我何不趁着酒性，跟路边的鬼们攀谈攀谈呢？我蹲下去对着一个大坟墓说：“喂，我与你们往日无仇，今日无怨，虽然阴阳两隔，我想与你们交朋友，我不害你们，你们也不要害我。我们成了朋友后，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只要我能办得到，一定帮助。我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助的，也请你们不要吝啬。有愿意与我交朋友的，请你现身，但不要让我害怕。”

        我说完，等了一会儿，不见有鬼现身。我又说：“你们如不想现身，和我说说话也行。”

        我说完这句话，又等了一会儿，也没有鬼搭腔。我只好向前走了几步，面对另一些坟墓，表明了心意，仍然不见动静。

        我又如法炮制，在约200米的范围内，依次与路两边的坟墓打招呼，都不见动静。最后，我推着车子边走边说：“你们再不跟我搭腔，我就认为这世上没有鬼了。”

        还是得不到回应。看来，这世上确实没有鬼。

        从那之后，我的胆子大多了，再也不怕这条路两边的坟墓了。但是，在其它坟墓多的地方，我还是感到阴森，还是感到发怵，尤其是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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