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闲人院 (2 / 2)
        七月天气，长安正是热的时候，虽才日光初露，夜间天地沉淀的凉气很快退去。

        闲人院中老老少少，集合在一起，开始做晨练，大到院长，小到三岁的孩童，每一天清晨都必须完成。

        “老算盘，秀才呢？”说话的是闲人院院长，一个看起来年纪挺大的中年人，其名已无人知晓，自称门外汉。脾气最是耿直严肃，一身正气，平日里戒尺不离手，尤其讨厌调皮捣蛋鬼，好在其大多时候并不在院中，否则院中只怕是少有欢声笑语。

        “倔老头儿，莫问额，额咋个知道，吼一吼才。”答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头儿，生的瘦骨嶙峋，身材矮小，背上背着一副铁算盘。这人人称铁公鸡，管院中财政支出，最恨浪费，能省一文钱绝不多花半分，也是院里的算术老师和“商业启蒙引路人”。

        门外汉一边做着稀奇古怪的晨练动作，一边扭头看向后院，忽然，大吼一声：“钱澄浩，滚出来晨练……”这一嗓子，甚是洪亮，吓得有的孩子一个哆嗦，几位老师却是恍若未闻。

        连着吼了三遍，终于从后院走出来一人，约莫三十多年纪，脸色苍白，似有疾病缠体，身穿粗布秀才服，补丁花哨，看起来像个落魄叫花子般。此人叫钱澄浩，人称病秀才，是院里的教书先生。

        “老师，来了来了，刚腹痛难忍，只得出恭片刻，孔子云，人有三急嘛。”病书生拍了拍额头，颤声说到。

        “混账东西，怎可胡言圣人，天天偷懒，这晨练动作虽有些古怪，但其效甚显。还有，叫我院长！”门外汉狠狠瞪了一眼病秀才，继续晨练。

        “学生谨记，谨记……”病秀才瞅了瞅大伙做的那别扭尴尬的动作，感觉头又昏的过分。鉴于刚才的三声狮吼，只得不情愿地加入其中。

        晨练一般是三刻钟，之后便是早饭时间，正当孩子们准备高兴的去吃饭时，门外汉高昂的声音又传来了。

        “所有人先别动走，我宣布一件事情，明天你们大方叔叔去北方为院里买些名贵药材，我也要跟着去拜访几位老朋友，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至少两个月，我是不在院里的，没有我的监督，大家也不要松懈，一如平日，我的事务将由管师代理。”

        其实，这番话说了对于这群孩子大多来说也没什么，因为都还小，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但是听说院长将不在两个月，哪怕是三岁孩子也比刚才要去吃饭更加高兴。

        四位老师倒是没有什么异议，这事情他们老早就商量好了。

        门外汉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长安了，从进来但现在，这是第一次。曾经有人给他说，长安是大秦最好的地方，所以他来了，但是很无奈，他只看到了这院里的孩子们和城南无数低头的穷人。尽管有失望，但是注定他不会在和从前一样离开，也因为这些可怜又可爱的人。

        天空中太阳越来越高了，门外汉看了看，光有些刺眼，心中味道难明。也许，天底下认识他的人已经不多了吧。朝堂上，晚辈换新装，江湖里，后浪推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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