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见 (1 / 3)
        四十年前，即公元665年，唐麟德二年。这一年，武昭仪生次子李贤。

        括州苍括牛头山。此山地处丘陵，山体绵延，虽不甚高，却也有苍莽之象。乔木、灌木混杂丛生，山径逶迤弯曲。微风吹过，飘来丝丝花香味。嗯，不同季节有不同的花香味。春天有幽兰，夏天有桅子花，秋有丹桂，冬有腊梅。在阴雨天里，雾气缭绕，变幻莫测，倒也让人疑是神仙居住所在。

        山里，空气清新，风景宜人。只是，如果作为常年深居之所，不免显得有些偏僻与荒凉。而叶家老宅，恰恰位于牛头山东面半山腰纵深处。这村落零散居住着十几户叶姓族人，甚至在地方户籍上没有名字，只是为了方便收取赋税，当地衙门权且叫它牛头山叶家村。

        在这样的林深处，劈柴、泉水倒是方便拾掇、汲取；各种时令蔬菜也能自给自足；甚至在适当的季节，还能采摘到各式山果，弥猴桃、野葡萄、杨梅等，或各样山珍，蘑菇、木耳、说不出名字的野菜等。只是耕作粮食，只能靠双手艰难垦荒了。好在，叶家有祖传道术，常为附近乡邻服务，日子倒也过得从容，不至于困顿。

        叶法吉已经二十出头了，虽然貌不惊人，却也五官端正，身材魁梧。今天心情格外高兴，因为祖父叶靖能今天要回来了。

        叶法吉，原本是牛头山脚下，一个张姓佃户家的唯一孩子。父母虽然勤劳操持，但日子仍过得很艰难。也许是年复一年的生活重荷，压得张父喘不过气来，却丝毫没有见到日子向好的转向，张父竟然开始沉迷于酗酒、赌博。张母苦劝无果，有时甚至于被殴打。不到一年光景，负债累累，在债主的逼迫下，竟然选择在大年夜悬梁自尽。张母悲伤过度，从此一病不起，不过三个月时间，竟至于病故。从此，他成了孤儿，这年他才十二岁。

        叶法娥，叶法善的姐姐，自幼学习叶氏道术，颇有成效，竟渐至于无意婚嫁，任弟弟四方游历，独自守护叶家老宅。时年四十有四，看到这么一个可怜儿，孤苦伶仃，身无长技，生活没有着落，怪婉惜的，因此好心收养了他，拟授他叶氏道术，好让他有口饭吃。后征得没有子嗣的叔祖叶靖能同意，把这孤儿过继在他名下为孙，并取名叶法吉。

        时光荏苒，少年叶法吉在堂姐叶法娥的养育与指导下，很快长大成人，并习得不少叶氏道术。只是，半路出家的叶法吉，可能因为儿时未经耳濡目染的熏陶；又或因为身上流淌的毕竟不是叶家血液；抑或只是根器浅薄，于道术上，很快就停滞不前了。

        现在，叶靖能、叶法善祖孙二人，虽尚未得圣人诏见，但其符禁劾鬼之术，已声名远播。从南至北，从江淮地区到京洛之间，已有不少关于他俩神通的传说。

        叶法善年已五旬，行踪飘忽，只知道，现在正在京洛之间的洞天福地，像中条山、终南山、王屋山等，寻仙访友。而叶靖能年过六十有余，准备南下去名山大川，诸如西山洪崖洞、岭南罗浮山等，访仙问道。

        叶法吉一个人一大早就下山，走了十几里山路才走到山脚的小凉亭。这是祖父上山的必经之路。从清晨等到黄昏，才终于接到祖父。

        只见祖父身着道袍，脚穿布鞋，手持拂尘，背着行囊，步态轻盈，一幅仙气飘飘的样子。

        叶法吉只是稍感意外，祖父已年过六旬，为何丝毫未见白发？而七八年未见，似乎连相貌都未曾有稍许变老。

        “祖父，你近来身体可好？”法吉一边问候，一边抢过行囊。

        祖父面带微笑，慈爱地拍了拍法吉的肩膀，叹道：“小法吉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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