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银羊寨 (3 / 4)
        “领军大人，你也是江南的么？”

        “是啊，老家钟离郡，十八岁才到长安。”

        “那我们是老乡，我是彭城郡人，我叫陈青宽。”

        “是么？”李博鹏拍拍该士兵的肩膀，“是什么爵位？”

        “有爵不更。”

        “黔首最低的爵位。不要担心，军队里面有很多机会，当年的大将军仅仅是一名骑奴。”李博鹏鼓励道：“希望这一战之后，你会成为一名校尉。”

        “校尉什么的不敢想了。”陈青宽憨厚地道：“如果能斩杀几名匈奴人，那么我能得到一笔赏赐，阿翁阿母也能好好过几天安逸日子。”

        队伍冲上岸，战马摇头摆尾，抖落一地水珠。“血不封刀，杀。”晋军一阵呐喊，向前冲去。

        黄草中间有无数的白点，那是匈奴人放牧的羊群。匈奴人看到从远方潮水一般涌来的晋军，发出恐怖的喊叫，一个个转身就跑。李博鹏一拍战马手提长刀加速冲刺，身边将士跟着向前冲去。这里就是匈奴人牧羊的一个地方，叫做银羊寨。根据斥候的情报，银羊寨大约有一千多牧人。晋军来势汹汹，很快冲进寨内，一干人点燃营帐。匈奴人哭爹叫娘，灵活点的骑上无鞍马就跑，妇女小孩嚎啕大哭。晋军不分老幼，见人就杀。一个匈奴孩子伏在母亲身上哇哇大哭，一个黑甲骑士跃马过去，长刀挥出，那孩子声音戛然而止，圆圆的脑袋飞上半空。

        “混蛋。”李博鹏怒骂道：“陈青宽，给我查查这是谁？”

        屈砾寒骑马站在李博鹏身边：“长官，他就是姬老臀，我们叫他鸡屁股。”屈砾寒对着那名骑士叫道：“喂，鸡屁股，领军大人叫你，有好事。”

        鸡屁股随手接过落下来的人头，拔马转来，冲到李博鹏裂嘴一笑：“长官，在下鸡屁股，昨日点卯不到，得罪长官。今日在下一定多杀敌人，将功补过。”

        李博鹏看着那个匈奴孩子的人头，那孩子脸上稚气未脱，一双眼睛兀自睁得大大的。李博鹏心里一疼，他举着马鞭对鸡屁股抽去：“你堂堂男子汉，居然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还要不要脸？”鸡屁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大声叫道：“长官，长官，你们不是下了血不封刀的命令吗？血不封刀，就是鸡犬不留啊。”屈砾寒在旁边轻轻道：“长官，匈奴人骑马射箭，大人小孩都是战士。你今天不杀这匈奴崽子，留着明天杀我们吗？”李博鹏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屈砾寒冷笑道：“大人的妇人之仁，还是放一下吧。这茫茫草原，我们杀了他们的父母，抢走了他们的牛羊，烧了他们的帐篷。你说这些孩子还能活得下去吗？”李博鹏不再说话，屈砾寒挥挥手，意思是叫鸡屁股继续。鸡屁股拉转马头发了一句牢骚道：“不杀人，还叫打仗？”李博鹏看着满地血迹，他的头晕的很厉害。以前在斥候营的时候，虽然任务主要是刺探情报，有时也不免杀戮，但是像现在这样不分老幼的屠杀，却从来没有过。他很想制止住自己的部下，可屈砾寒的话说得明明白白。他抬起头来，看见远处的雪山，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银羊寨后面是一道长长的缓坡，那些逃命的匈奴人，骑着马朝缓坡右面冲去，那里地势较缓，企图躲过突如其来的追杀。这时缓坡的右边，一队人马冲来，队伍里举着一面血红的旗帜。屈砾寒道：“破军营已经到了。”那些匈奴人眼见要被合围，又纷纷调转马头，冲着左边跑去。左边山坡下一道旗帜扬起，上面有一条狰狞的白虎。白虎营和破军营两面包抄，七杀营正面平推，匈奴人只好拼命翻过山坡去。李博鹏见战事如此，他知道先锋营主帅项寒天肯定已经安排下一支队伍等着山坡的另一边，这一群匈奴人已经完了。他低下头，一时默然无语，这是第一次与敌人正面交手，可是这样的杀戮，让他心里面没有一点兴奋，只有一种空空的失落感。

        大家看着那面山坡，等着最后收网捉鱼的时刻。那些匈奴人越过山脊，忽然全部都回来。屈砾寒道：“主帅安排得稳稳妥妥，这一次的功劳人人都有份。不好——”李博鹏心里一紧，只见跟着匈奴人的后面，无数汉军也也拼命的冲下山来，那样子不是像在追杀，而是在逃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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