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眼灾煞 (1 / 3)
        末都，四面环山，与其说是一座都城，倒不如说是一个大村子，方圆三里住着百余户人家。

        末都地处偏僻，常年鲜有外人来往，更挨不上兵荒马乱。四面城墙就是一尺多高的土堆，大人从东西南北四个缺口进出，孩子们更喜欢从墙头翻过。

        七月的午后正是闷热，但热浪经过重山的梳洗变得丝般清凉，裹挟着一股股困意穿梭在末都，整座城都在午休，只有几条炊烟还在烟囱上伸着懒腰。

        “红眼灾煞偷东西啦，抓……抓住红眼灾煞！”一阵急促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中年男声打破了末都的寂静。

        循声望去，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跑在前面，下身穿着一条布满破洞的单裤，裤脚已经磨没，参差不齐的裤边悬在小腿中间，和脚踝咫尺天涯。上身就不能叫衣服了，分明就是一块长方形儿破布，顶上掏个窟窿、两边系跟细绳，就成了简易版汗衫。最与众不同的是男孩的双眼，一条红色笔直的血丝从瞳孔伸出直抵眼底，尽管这血丝只有发丝粗细，但在眼球黑白之间却异常清晰。

        男孩胳膊上挎着一个布包，边跑边向上提一提，生怕布包掉落。男孩后面追着一个大白胖子，光着上身，下身一条短裤，两条腿却细长得很，远远望去好像两根筷子插着一个大肉包子成精了。白胖子明显耐力不足，两步三喘，眼看着和男孩越来越远，大白胖子使出最后的力气从牙缝里又挤出一句嘶吼：“来人呐……灾煞偷东西啦……”

        男孩就要跑出城墙了，末都午休的人们就好像从床上一步迈到了街上一样，眨眼的功夫就涌出来一群人把男孩拦住，人群中挤进来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一边朝男孩做着鬼脸一边起着哄。

        大白胖子晃悠着大肚子好不容易跟过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男孩大喝：“好你个灾煞，我们没赶你走，你倒偷起东西来了。”

        “我没偷，我给钱了！”男孩一边辩解，一边护着胳膊上的布兜。

        “你这灾煞，看见你就晦气，我不做你生意，我不卖你东西！”大白胖子从腰里拔出几个铜钱扔向男孩，顺势就去抓男孩的胳膊。

        男孩赶忙躲闪，但想逃脱已不可能，身后层层人墙，无数双大手又把男孩推回圈里。

        大白胖子一张大手伞一样朝男孩盖过来，男孩已无处躲闪，情急之下赶紧抱头弯腰，就听“啊”地一声惨叫，男孩缓了缓神，余光之中看到大白胖子两脚紧剁，抬头再看，大白胖子一只手攥着另一只手，正龇牙咧嘴的呻吟，血从手指间渗出。

        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错愕间就听头顶上传来少女的声音：“呦，这么大的块头儿居然欺负一个娃娃！”

        抬头一看无人不惊，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身穿绿丝坐在一柄短剑上，那短剑就好像镶在了空中一样，只有剑穗和女孩的双脚在微风中轻轻悠荡。女孩笑着盯着大白胖子，笑容中满是调皮。

        末都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城，多年来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哪曾见过有人能飞在天上，大白胖子一猜便知刚才定是这个小仙女伤了自己的手，更不敢直视女孩，只敢诺诺的说：“他偷我东西……”

        “他不是给你钱了吗？”女孩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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