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二 · 懦夫 (2 / 3)
        然后他发泄似的用尽力气吼了出来，“她本来不用死的啊！”

        一声大吼之后，伽卡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声音小到像是自言自语。“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在贫民窟的时候，那些女孩为了一顿饭就愿意献出肉体，不管对象是乞丐还是强盗；在凯尔索港，那些女冒险者，在自己的帐篷上明码标价，一夜就能换取十几到几十银币；在家的时候，那些教会里本该禁欲的修女和主教或者牧师大人彻夜狂欢……她，为什么要选择死亡呢？”他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艾维雅。

        “这不一样……”艾维雅仔细想着措辞，“你知道像她这样的女孩被海盗抓住是什么后果吗？”

        她并未等待伽卡尔的回答便接着说道：“她会沦为玩物，从一个人变成海盗的所有物。”

        “可她至少能活下来……”

        “因为她有梦想，这是不同的。一个想成为学者或是冒险者的人怎么能允许自己沦为别人的玩物？”艾维雅坐直了身体，顿了顿说：“她和大多数人都是不同的。”

        “但是她就这么死了，哪怕再撑一分钟，不三十秒。如果我早一点鼓起勇气跑进那个小巷，她也许就能活下来。”

        “这是她的选择，她想作为人死去。”艾维雅说：“但是我希望如果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一定不要放弃，我会来救你的。”

        伽卡尔不说话了，他任由眼泪在脸上一点一点干涸，二人相对而坐静默许久，就连夏蝉也停止了鸣叫。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打破了午后的寂静。“主人，您说我是不是特别懦弱。”

        “说说你的故事吧。”艾维雅一直坐在少年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伽卡尔。直到少年说话，她才开口。

        少年似乎知道她会有这么一问，点了点头自嘲的一笑，道：“哈，其实没什么可说的。”

        “我是被叔叔养大的，虽然叔叔一直打我，我也从来吃不饱饭，但是我知道，叔叔对我挺好的。九年前有一场饥荒，那场饥荒里死了不少人，也包括我父母。他们死在我眼前，那时我三岁。然后叔叔收养了我，其实叔叔家也揭不开锅了，最后我们是靠吃树皮活下来的。”

        少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过了几年，领主老爷要的税越来越高，教会也来收税了。我知道，其实叔叔也从来没有吃饱过……接着，叔叔把我送去了教会的学校，这样我就能吃饱饭了，哪怕是每天一顿。”

        “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能学习，只用种一下午的地，还能吃饱饭。”伽卡尔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不怕您笑话，我还幻象过成为审判长或者主教让整个村子都吃的饱饭。”

        “然后啊，您也知道。我没有成为不凡者的天赋。其实到这为止，一切都不错，我活下来了还上了学。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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