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乌苏可汗 (2 / 2)
        中央台阶上，除了乌苏可汗还有两人，坐在可汗右侧前方的是一位更年轻的突厥王族，眉清目秀，令人惊奇地是他略显稚嫩的脸庞上长着一双白色的眉毛。此人正是乌苏可汗的胞弟阿史那鹘陇匐，乌苏可汗即位后就封他为左叶护，位居六大叶护之上。

        坐在大可汗左侧前方的是个老者，看样子年纪在六、七十岁左右，须发皆白，背有点微驼，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透射出深邃的目光，此人正是突厥三朝元老、大军师敦欲谷，历经毗伽可汗、登利可汗和现在的乌苏可汗三代，原为左大军师，帮助乌苏可汗的父亲阙特勤打垮登利可汗后，被阙特勤封为大军师。敦欲谷老成持重、足智多谋，辅佐先王毗伽可汗将复国后的突厥汗国一度壮大到能与唐王朝势均力敌，几乎再现了当年大突厥的辉煌。但自从阙特勤去世而年轻的乌苏即位后，对敦欲谷却不怎么依仗，而是更亲近几大叶护。

        台阶之下的两侧坐着五人，右侧两男一女分别是青龙叶护阿布思、白虎叶护遮弩、太阴叶护余烛公主；左侧两位身魁梧雄壮的汉子分别是镇西大将军梅朵、王庭狼卫大统领伊尔罕。突厥的王公重臣主要有六大叶护、四方大将军，其中太阳叶护勃德支因支持先可汗登利而早被诛杀；镇北大将军沙陀略尚在漠北的北庭驻守；玄武叶护葛腊多、神雕叶护阿波达干及镇南大将军火拔颉利、镇东大将军颉尓发均在南方边境与唐军交战，这几个重臣均不在王庭。伊尔罕则是突厥王庭禁军狼卫军的大统领，武功勇冠突厥全军。

        就在方才，突厥的探马禀报了左、中、右三地也就是东南、正南、西南边塞的战况，乌苏可汗等人得知右路边塞五原和单于台先后失陷于恒王李瑱的神策军，左路边塞重地定襄城也被唐军主将王忠嗣率军长途奔袭占领，仅有中路的横塞城还在与朔方军苦苦相抗。先前派出的三路援军中，右路的叶护葛腊多几乎全军覆没，正狼狈逃回王庭；左路的叶护阿波达干遭遇敌军伏击，兵败失踪；硕果仅存的中路镇东大将军颉尓发正与横塞城守将一起顶住唐军的猛攻，也已派人急入王庭告急求援。不仅如此，连附属自己的拔悉密、回纥两个部竟然也背叛突厥，与唐军狼狈为奸。

        得知如此悲催的战况，大可汗金帐内的众王公贵族叽叽咋咋议论了起来，坐在王座上的乌苏可汗不禁愁眉紧锁，战局的发展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突厥兵强马壮，又在草原本土作战，即使击败不了唐军也能足以固守，没想到这么快就丧师失地。

        白虎叶护遮弩一向以火爆脾气著称，他是阿史那王族成员，平时骄横跋扈，目空一切，为人凶狠残忍，武功高深莫测，为突厥三大虎将之一，他恨恨地说：“这唐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凶悍？似乎比以往更加能打，更可恨的是回纥和拔悉密两个奴族竟然敢吃里扒外！”

        青龙叶护阿布思则比较沉稳，为人素来谨慎，听到不利的战况，忧虑地说：“如今唐军大兵压境，气势汹汹，大可汗陛下要早作打算。”

        “还打算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唐人到王庭城外，我等杀他个片甲不留。”遮弩愤愤地说。

        坐在乌苏可汗左手的敦欲谷暗自叹了一口气，本来依照他的主张，是要尽出王庭主要精锐南下与三路唐军主力决战，无奈乌苏可汗没有采纳。他知道自己虽然深得先可汗以及乌苏之父阙特勤的赏识和倚重，自己的主张和计谋无不被采纳，但当乌苏即位后，对自己感情一直很冷淡，经常不睬他的建议，让这位三朝元老十分郁闷。但为了突厥，他又不得不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以报效先可汗的知遇之恩。当下开口说道：“唐军眼下气势正盛，我军两路受挫，为今之计，老臣认为应当暂避其锋，将主力撤离王庭，退往北庭，诱使唐军长驱深入漠北草原，我军再寻机歼灭敌人。”

        话音未落，乌苏可汗就打断了他的话：“大军师此言差矣！本汗刚即位不久，哪有就丢失王庭的道理？教本汗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他心里暗自后悔当初不该听信敦欲谷的计谋，派出三万精兵分别增援南方边塞，结果损兵折将，还削弱了王庭的守卫力量。

        遮弩一向与敦欲谷不和，听得可汗如此说，也振振说：“笑话，唐人还没到王庭呢，大军师就吓破了胆吗？”

        敦欲谷叹气道：“兵者，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天时与人和均在唐人那里，唐皇英明神武，王忠嗣和李瑱又是不世出的名将，精锐的唐军经过改制后战力大涨，这个仗真不好打啊。”

        太阴叶护余烛公主是在座唯一的女子，她是前可汗毗伽的女儿，也是乌苏可汗的堂姐，一身武功加上身怀异术深得王庭众亲贵的拥赞，因此得封六大叶护之列。听得敦欲谷说话，冷冷地道：“大军师勿要过分倚重唐人的兵书，长唐军的志气，那些都是纸上谈兵，做不得数，战场上还得靠刀枪见分晓。”

        乌苏可汗斩钉截铁地说：“几位叶护与大将军言之有理，本汗心意已决，调集大突厥全部精锐主力，在王庭与唐军决战。只要把唐军打垮了，那拔悉密、回纥这两个蝼蚁叛族能成何气候？”

        “可汗英明！”众叶护和大将军们齐声赞喝，只有敦欲谷暗自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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