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卖前
        三日后，酉时末。

        暮雪楼里早已人声鼎沸，今日聚满了听到暮雪楼要卖银山雪芽之事的达官贵人，商贾贵胄，他们皆是生怕晚了一点就会被人抢走这样的稀世‘珍宝’一般，跃跃欲试的想要找到最佳的位置，以便能够第一个抢到这般宝贵的珍品。

        午后，暮雪楼的后院之中，墨殇雪的卧房之内，便忙络了起来，凌月和侍女们在帮着墨殇雪梳妆打扮，因着今日格外的重要，凌月帮着自家小姐选了一身干净月白色以金丝绣着云纹图案的织锦衣裳，又配上了相同着色但却绣着不同纹饰的百褶裙，外罩一件霜色领边顺垂而下噙着满满玉兰花图案的外衫。这样的衣着下。显得墨殇雪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的雪玉清洁。另一旁，侍女已经将少东家的发髻输好，将最后一支步摇插入了发髻间后，笑着道：“少东家，好了。”

        这名侍女名唤晴儿，是凌月在监工暮雪楼的时候在路边遇见的可怜人，当时她卖身葬母，一副凄苦的模样跪在了街边处，实在让人心生怜悯，凌月在付了银子帮着她将母亲下葬之后，见她无处可去，便带回到了自家主子的身边，后来偶然间发现她梳头的手艺不错，便就将主子每日梳发之事都交到了她的手上。。白日里她也在前院帮着红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着眼前墨殇雪如此的装扮，晴儿不免发出一声赞叹：“少东家这身可真是好看极了！”但随后她打量了一番自家主子的全身后，又有些迟疑的道：“只是少东家平日里都是喜欢素色的衣衫，若是换成了稍微有些颜色的，就更美了。”

        墨殇雪自出生开始头发的秀发便是又黑又密，被晴儿输了一个精巧的垂云髻，看上去及高贵典雅，又别致清丽。以往自家主子的发髻都是随意的绾成了一个环髻，看上去虽然不失大方，但也着实太过于清简，如今换成了垂云髻，倒是看起来有些沉静少女的气度了。。尤其是那张原先还略带稚嫩的脸，现下已经逐渐的长开为一副娇俏可人的瓜子脸，还真是有些自持冷沉的少女之气了。

        只是那发髻间只有一只步摇孤零零的在如此似墨的发髻间，看上去也是在颇为单调了。凌月在一旁，看着如此模样的墨殇雪，面上虽然没有什么，但是心中却早已想要开口劝慰，希望自家主子可以装扮的俏丽一些。

        墨殇雪只是看了凌月一眼，便已经猜到了凌月的心中在想什么，不由得有些失笑，事实上从小到大她的饰品从不缺少，只是如今这般的素净，确是想要时刻的提醒自己，家仇不能忘，真相不能被掩盖。

        凌月注意到自己的心思被自家主子察觉，连忙怕自己无意间在次让自家主子想起伤心的事，换了一个话题，指着墨殇雪今日的衣衫，道：“姑娘，您今日这身衣裳倒是好看，尤其是那领子处的玉兰花恰到好处，不多不少，也应了姑娘的心思，简单。”晴儿与凌月对视了一眼，也察觉到了此刻的一丝异样，随即应和着道：“是啊，是啊，少东家这身是真的好看。”

        “走吧。”墨殇雪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外面的好戏快开锣了，我们也该路个面，让人知道知道，我这暮雪楼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了。”

        当这样的一副装扮落在了门前早已等候的红菱眼中时，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如今的墨殇雪早已没有了沈倾颜时稚嫩天真的笑容，相反她的眸子竟然给人一种似千年冰川古井一般的深邃，幽冷，就仿佛是一位活着但没有了气息的人。

        墨殇雪走到了红菱的身前，她的眼神在顷刻之间有种清澈的灵动，媚而不浮，似有星芒，欲藏还显，让人看见不觉得竟有些心驰神迷，却仍有一种高洁，孤傲的冷。这样的人。在红菱看来，就是所为的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所谓国色天资，也不过如此了吧。

        红菱看着如此的墨殇雪，竟然有些说不出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听着她在口中一字一顿的道：“从今往后，这个世上直到我沈氏一族真相大白的那天之前，没有沈倾颜，只有墨殇雪。”红菱知道一切的真相，假的的沈倾颜在宫中，而眼前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沈倾颜，她如今化名墨殇雪，也只是想要宫中的那个假的沈倾颜好好的活着，另一方面，假的身份更有利于她查探事情的真相。

        当几人出现在暮雪楼的前院之中，院内中间的舞台已经被白色的纱幔遮挡住了一半。。墨殇雪和红菱几人站在了白色纱幔之后，透过纱幔看着那些早已等候在此，隐隐约约的身影。前院之中，灯火通明，每个棋盘的桌子上都有微弱的烛光，两旁的雅室也皆是开着门，纱幔轻摆，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能看出自雅室内透出的丝丝摇曳的烛光。虽然站在白色纱帘后的墨殇雪看不清纱幔前所有人的面容，但却可以感觉的到他们的跃跃欲试和急不可耐。今晚是阔别十年的银山雪芽叫卖之日，在场的所有人，非富即贵，一般人想在这日进到暮雪楼，都是奢望，这是墨殇雪早就布下的吩咐，所以，今日她势必要达到她的目的。

        可就在这样的呼声之中，忽然在这群人内，有一种冷凝的眸光看向了白色纱幔内。。这样的目光就像是高原之上的鹰隼在寻觅属于自己的猎物，墨殇雪想要顺着这样的目光看去，但很快这样的目光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咚咚咚”

        三声鸣锣后，今日的叫卖便在一阵安静之后，真正的开始了。

        红菱自白色纱幔后翩然的走出，引来了前面坐着的一阵惊呼之声，这样美丽的女子在京都是少见的，即便是那出尽了美人的秦楼楚馆也不一定会有如此姿色的美人儿，在座的几乎都是男子，见此等的美人儿，也皆是一副讶异的神色。

        墨殇雪在红菱走出后，便轻缓的坐在了白色纱幔之后，在见到红菱如此的美人儿后，也不免有人带着期望的神色，朝着白色纱幔后的那窈窕的身影看去，忽隐忽现之中，只见那人身姿纤瘦，腰间似盈盈一握，那动作又如云般的柔软，心中不免有些期盼，这先出来的女子都是这等的绝色，那白色纱幔之后，究竟又会是怎样姿容国色的女子呢，倾儿之间，竟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一种期盼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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