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辗转
        转眼，一年半的春夏秋冬，沈倾颜带着凌月，从风中的桃花雨，走向了雨夜的雷声阵阵，在叶落时卷起过一袖寒露，又在雪夜里踩下了几行浅浅的印记。四季的变换就犹如白驹一般，转瞬即逝，又一年的临近年关时——

        腊月二十，京都城的上空又飘起了轻轻而落的雪花。

        城中的百姓，本以为到了年关之时，天气会渐渐的变得晴朗，毕竟一连几日里都是艳阳高照，仿佛没有了冬日里应有的寒冷。可谁知道，在这昨儿的夜里，竟然下了一场罕见的风雪。这一场风雪，让京都城平日里热闹的街道，几乎一个闲散的行人也没有，就连日日早起便开着的商户，也都是大门紧闭。忽然之间，竟让人觉得有些萧条。走在大街上，只有凛冽如刀的北风，携卷着已经落在地上的积雪滚滚而起，似一片冰冷的白雾在空中呼啸着打在走路人的面颊上。

        辰时，京都城的东城门被守城的士兵缓缓打开，而准备在此刻进城的人们也都是依照秩序站成了两排，接受检查后，方可进入到城中。

        京都城的安和街上沈丞相府的门前，那两道赫然醒目的封条，被这样的大风吹得不断的发出拍打在门上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带着几分诡异。一年半前门口还有大红喜字的痕迹。。现在却早已不见了踪迹，留下的只有一片的苍凉与萧条。眼前大门的台阶，已经被大雪掩盖，看不清那前方究竟是台阶，还是破路，门前的枯草随处可见，就仿佛这里早已没有了人居住的痕迹。

        站在阔别了一年半时日里的自家府邸门前，看到的是这样的巨变，沈倾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在踏进城门的时候，她还带着高兴的神情，想着马上就要回到家中，看见她的父亲、母亲，第一件事她便是要下跪赔罪，这一年半她在外面游历了北凉的山川，现在她自由够了，想要回到他们的身边了，可眼前的情景竟是让她的脑中就好像一瞬间被雷电所劈中了一般。。感觉头疼欲裂。她双眼空洞，仿佛失了神智一样，她不知这么长的时间丞相府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竟然会变成眼前如此这般的样子。她父亲，当朝丞相沈然重去了哪里，她的母亲，墨氏有去了哪里，对于她来讲，府邸没有了她可以全完的不在乎，可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决不能出事。

        凌月见到如此的情况，也是颇为的震惊，但是她很快的回过神，搀扶着自家的小姐，来到了丞相府对面不远处的酒楼之内，因着时辰还有些尚早，酒楼的掌柜和伙计没有想到，这么早的时辰竟然会有客人，所以说话也带着浓浓的厌弃。

        “这么早，客官想用些什么啊？”

        沈倾颜不语，就只是看着丞相府的方向，她心中剧痛，甚至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一年半的时间，丞相府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会是与自己一时的任性，绝不入宫为后有关吗？凌月按下了同样的心思对着小二道：“麻烦小二哥，给我们上两碗热的小馄饨，再给我家小姐上一盏热茶，谢谢了。”说着，就递了一两银子到了小二的手中。

        得了银子，小二喜笑颜开，见两人的穿着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和随侍，倒也是很快的退了下去，准备着刚刚凌月所点的吃食。

        小二走后，凌月看着自家小姐的失神，虽说她可能预料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她还是抱着一线的希望，开口劝慰着沈倾颜，道：“小姐，您先别多想，一会我们找个机会问问这小二，或许相爷和夫人只是搬离了这里，换到别的府邸了呢？”

        沈倾颜坐在窗口处，只是看着那被封条封上的丞相府大门，就算她在无知也明白，究竟是什么情况下才会有那般封条将府邸的大门封住。父亲和母亲。现在对于她来说，怕是已经想到了最坏的事情。她不敢在多想，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与自己的任性有关。

        不一会，小二将两碗热腾腾的小馄饨端了上来，凌月面上带着牵强的笑意，趁着小二上菜的机会，问道：“小二哥，我和小姐是初来这京都城，不知这对面的丞相府究竟是怎么了？我们一年半前才听说这沈丞相的千金入宫为后了，怎么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小二也是个热心肠，见着两人一副不解的模样，又顺着窗户看了看丞相府的方向。。在将漆盘里的东西都上到了桌子上后，摇着头，发出了一声有些惋惜的叹息：“唉，怪不得，你们是外地来的才不知道，这沈丞相府，还真是悲惨啊！本以为女儿成了当今的皇后，沈丞相便是国仗，这日后沈丞相府在北凉便是无人能及的地位，可是谁能想到，竟然会在这沈小姐成为皇后的大婚之夜，成了这沈丞相府一门的忌日......”

        “忌日！”

        沈倾颜和凌月同时惊呼出声，店小二也被这样的震惊的两人所吓倒，但缓了缓神色后，还是继续道：“是啊，忌日。也难怪你们两个是姑娘，听到这件事是会有些诧异，不过我们这一年半倒是也见怪不怪了，许多来我们这店里的人都会打听一些关于沈丞相府的事。”

        沈倾颜的手在微微发抖。。脑中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她万万没有想到帝后大婚之日，竟然是她沈府的灭门之日，她紧握双拳，一切都是发生的如此突然，让她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去接受，她已经不知道小二在讲些什么了，只是觉得这样的打击已经让她崩溃的不能自抑了。直到凌月轻轻唤她，她才缓过了神，听着店小二讲述着那一夜发所发生的事情......

        一年半前的****之夜后，第二日清晨，空中泛起了乍晴，打更的壮年生怕错过了时辰，带着手中的木竹，便趁着日头还未升起的时候，匆匆的穿好了衣物，一步一入水坑的走在了满是水坑泥泞的京都城之中。打更的壮年性子缓慢，但这么年也养成了一个习惯，便是每每到了沈丞相府的门前，都会与守夜的小厮们聊上几句，有的时候还会喝到小厮们用于暖身的酒。久而久之，他也就经常如此，但是这日的清晨确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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