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丧巴罕号
  早上5点整，导游小刘给我打了个电话，话语中很匆忙，交代了两句就让我们收拾好行李下楼，我揉了揉眼睛，宿醉的感觉完全没有消失，差点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等我把长条和杨阳拖起来走到酒店前台，小刘已经在沙发上等着我们了。小刘看我们办好退房手续过来，赶紧接过我手上的行李，笑着对我们说：“三位昨晚上没休息好？”我回头看了下三魂没了七魄的长条和杨阳，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昨晚上嗨疯了，魂儿好像还没找回来。”

  正在闲聊的时候，司机林叔走进来了。他防范地扫了我们一眼，态度跟昨晚上迎接我们的时候大不一样。“准备出发了。”林叔拉着小刘往车的方向走，我把长条和杨阳挂在身上也上了车。一路上，小刘滔滔不绝地给我们介绍马来西亚当地的风土民情和景点，我们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听他讲，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我们的车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绿灯变成了红灯，林叔就停下来了。我挖了挖鼻孔，不经意地往左边望去，差点没给我把鼻涕给吓出来。只见飞机上那个满身文身的老太婆坐在我们左边的车里，厚重的罩袍披在身上，不过这次她把帽子给脱掉了，总算让我能够一睹这个老太婆的尊容。这个老太婆连脸上都纹满了那些奇怪的文字符号，花白的头发已经掉得差不多了，露出了泥土色的头皮和暗沉的老年斑。塌陷的鼻子上挂着两个窟窿，我仔细一看，她的眼眶里竟然没有眼珠！“卧槽！”我吓了一大跳，赶紧摇了摇坐在旁边的长条和杨阳，他们两个像睡着了一样纹丝不动，我又去摇前面小刘，小刘也不动了，我回过头再去看窗外，那个车的后排空空如也。

  这死老太婆跑哪去了？我心里想着，伸着脑袋往前探，红灯的计时器依旧在跳动着，车载电台也还播放着早间新闻，只是车里的人好像定格了一样，一动也不动。我想把旁边的窗户打开，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突然那个文身的老太婆的脸贴到了车窗玻璃上，空洞的眼眶里还有蜘蛛在爬来爬去，“妈呀。”我吓得大叫。“我给你的铜铃呢？我给你的铜铃呢？”那个老太婆疯狂拍打着车窗，我全身汗毛竖立，用脚抵着车窗玻璃，生怕她打碎了玻璃钻进来。“我给你的铜铃呢？我给你的铜铃呢？”这次声音是从车载电台里面发出来的，刺耳的电流声夹杂着老太婆尖锐的吼声，让我感到钻心的痛苦。“我给你的铜铃呢？我给你的铜铃呢？”电台还在继续不断地嘶吼着，“我不知道！别找我了！”我捂着耳朵大吼，叫声停止了，转而又变成老太婆尖锐的笑声，像蚂蚁一样不断往我的大脑里钻。我发疯似地拉动车门把手想开门，车门把手的缝隙里开始钻出密密麻麻的蜘蛛，我手一缩，打到了身后的杨阳，我回头定睛一看，杨阳和长条的眼里，鼻孔里和长大的嘴里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蜘蛛，开始往我身上有孔的地方钻。我紧闭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也不管把手上的蜘蛛了，只想着把手伸过去打开车门逃出去。

  “卧槽，你不要命了啊！”我听到了杨阳的声音，左手感觉被谁抓住了，随之而来的是紧急刹车的声音和往前的惯性，我的脸直接撞在了前排的靠背上。我睁眼一看，四个人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长条颤抖着声音问：“你小子睡魔障了啊，车还跑着你开门干嘛？”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清醒了，知道自己刚才又做了噩梦，想到刚才自己差点梦游把自己摔死，我不禁感到一阵后怕，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让我有一点目眩。长条和杨阳赶紧给我递了一瓶水，招呼林叔继续开，林叔和小刘一脸紧张地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发动汽车继续往码头开去。

  长条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小子可以啊，这次梦游飞身跳车，下次是不是要梦游去爬双子塔啊，你这做的什么梦啊这么激烈。”我咽了一口水下去，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哑着嗓子说：“又梦到那个老太婆了啊，感觉风格跟我那天晚上做的梦差不多，又有蜘蛛，是不是我最近研究这个蜘蛛岛研究太多了，做的梦全是蜘蛛。”长条笑着说：“我看你是最近恐怖片看多了吧，咋天天都做噩梦了。”

  车轮飞快碾过减速带，猛地震了一下，我们的头都撞到了顶棚，一群人在车里鬼哭狼嚎，长条摸着头让林叔开慢点，林叔不好意思地减了速。我听到长条的包里又响起了铜铃的声音，赶紧让长条打开背包，果然铜铃还在里面，我瞪了一眼长条：“我和杨阳让你扔了它，你怎么没扔啊！”长条笑着说：“这不想着出国来玩，回去给老爷子捎点纪念品嘛，你也知道我爸就喜欢这些玩意儿......”杨阳狂翻白眼：“你这人是不是有毒啊，这东西看着就邪门儿，待会赶紧扔了！”长条不置可否地点了根烟：“行行行。”

  说着说着，我们的车就开进了码头，小刘跑到客运中心给我们拿票，我们三人提着行李跟在后面。“三位哥哥，你们待会上了岛，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刘把票递给我们，我接过票说：“行，你待会带我们去见村长就行。”“好...好嘞，就交给我了”小刘一脸难色地回答道，我正宿醉着，也没有怎么在意小刘表情的变化。

  安检完了以后，我们在小刘的带领下很快就登了船，船很小，并非是平常轮渡用的那种客运船，倒更像是捕鱼的渔船，船头用油漆歪歪扭扭地刷着“丧巴罕号吉隆坡→丧巴罕”，我们摇摇晃晃地登上甲板，整个船舱里充满了海腥味儿，座椅也滑溜溜的不知道沾了怎么东西在上面，我们就随便找了四个连排的座位坐了下来。“三位哥哥我去上个厕所，等我一下。”小刘笑着对我们说，我挥挥手让他快去快回。

  环顾四周，马上要开船了，船舱里除了我们仨，还有几个挎着相机背着大包的欧美人，四男一女，正笑着挥手给我们打招呼。我们也笑着给他们打招呼，这时船上的柴油发动机开动了，船长让人把拴在岸边的绳子解了，小船缓缓地向前移动着。

  “哎等下，小刘还没回......”我着急地给长条说，长条赶紧跑到甲板上看了一眼，对着我们大吼：“卧槽，那...那小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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