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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祭母文
时惟:公元二零一七丁酉年闰六月初三日,各位长辈,各位亲朋,父老乡亲们:
在我与母亲永别时刻,我衷心地感谢大家,冒着40度的高温,前来送别我的母亲,陪我度过有生以来最悲伤、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刻。我无比感激!
此时此刻,我仿佛看到天国的路上,风云滚滚,冷雨潇潇,而我的母亲却不得不孤独地踏上归途。她满眼不舍,不时回头张望;她依依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她哪里舍得撇下她挚爱的亲人们!
但是,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母亲九十又一岁的高龄,命数到此,也是无奈,撇下挚爱的亲人们,驾鹤西去,留给儿女孙辈无限的思念。
慈母王宜家生于民国丁卯年(公元1927年)八月初八日巳时,生于雨坛乡先锋村狮虎山庄。从小随父经营百货商店及瓷器生意。十四岁那年,家里突遭变故,父母、弟弟相继病逝。母亲幼小的年纪,就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带着两个幼小的妹妹艰难的生活。
母亲聪明、贤慧、能干,口碑传遍乡里。佳话传到连城绅士我的祖父张梦兰先生耳里,祖父托高甸查岗吴家大问事吴铁凡先生说媒,请母亲嫁给他的大公子,即我的父亲张复振。因吴老先生是母亲的亲房舅舅,良缘天成。母亲出嫁之前,把亲房的弟弟王元安,过继给外祖父为嗣;把二妹送到小舅舅家做儿媳。处理好这两件大事后,母亲才带着最小的妹妹,嫁入张家,将小妹带在身边抚养。
母亲嫁入高门大户,生三女两子。长子、长女先后夭折。初嫁到张家时,家中有七位长辈,另加连湖柏洼、前清举人柏国忠老舅爹共八位长辈需要孝敬,父亲的祖母柏老太君,是传统的老太君,家规森严,日常生活,全部按礼节而行,长幼有序。
母亲聪慧若兰,在这个大家族中,和谐共处,连我小姨在这个大家族里,也无寄人篱下的感觉。全家包括老太君在内,一律亲切的称我小姨为“小三妹”。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改革开放之初,我小姨妈是广州市荔湾区光扬街一家工厂的党高官,她时刻未忘住在我家生活的美好时光,为了报恩,就叫我到广州她所在的工厂做合同工。在一九八三年底的时候,那是件天大的稀罕好事。从此,母亲开始渐渐过上了小康生活。父亲是文人,高材生,学过速记学,毛笔字写得就像刻版刻的一样漂亮。在解放初,像父亲这样有才华不多,所以,父亲当时做了四中会计,培养了一大批会计人才。
母亲姐妹三人,虽然没有宋氏三姐妹那样叱咤风云,但一样彰显人间最真实的感情,她们三人心心相印,血浓于水,互相牵挂。小姨经常寄钱接济我们一家生活时,母亲靠辛勤的劳动以及小姨在暗中资助,才把我们抚养成人,并完成学业。
母亲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解放初期,响应政府号召,参加互助组,为志愿做军鞋,纳鞋底,放鞋样。参加生产队劳动,生产队买回绞洋面机,母亲一学即会,帮生产队绞面,赚钱。
五个生产小队合并成一个“向阳”小队,由小集体到大集体,参加劳动,上山下田,什么活都干。记得母亲说:有一次要到北鹿山去挑柴下山,母亲一听心里就发慌,因为北鹿山是我门前最高的山。社员砍了一上午,中午听队长说要抓阄分柴时,脚就不由自主地发抖。挑一百多斤活柴,要经过北鹿山、土地庙、风扇扭,一路下山。俗语说:“风扇扭,闲人走一步,还要抖三抖。”可想而知,当时母亲需要有多大的恒心和坚强意志,才能把柴挑下山。想到此,儿子心如刀绞,痛心疾首!
寒冬腊月,生产队为了增加收入,决定开豆腐坊,操作师傅的重担,顺理成章地落到我母亲肩上。因为乡村里每年过年做豆腐,母亲做出来的豆腐白如玉,千张薄如纸,生腐炸得空心、黄而不焦,深得乡亲喜爱。为此各家各户争着去请母亲做点浆这道工序。母亲日夜在豆腐坊工作,每天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收工,可拿到二十分工分。
母亲忠孝节义慈,典范乡仪四友亲,婚丧嫁娶的一切乡村礼仪,母亲是领军人物,例如:男孩结婚,要挑礼篮到女方,礼篮里放哪些礼品,不同的礼品,用不同的包装方法,如尖包、船包等,按当地风俗,不能有一点差错。经母亲整理的礼篮,挑到女方,尽显大家风范,内行人也挑不出一点刺来。
母亲精厨艺,乡村红白喜事办酒席,都是母亲掌铲做大厨,以前没有现在的味精、鸡精、十三香等这些调料,母亲只用葱、姜、蒜,就可调出人间美味,也调出她精彩的人生。
母亲精通珠算,三遍乘,七遍乘,九归九除,斤折两(老秤十六两为一斤,半斤八两的成语就是指老秤,斤除两,算老秤一斤等于多少市两)。她教会很多年青人打算盘,当时没有计算器,算帐全靠打算盘。年青人学会打算盘,就等于学到一项技能,凭这项技能,不用下泥田,可做会计坐办公室,可做保管员,可站店等轻闲的活,所以母亲深得年青人尊敬。
在那艰苦的岁月里,母亲战胜重重困难,乐观人生。没有钱买牙粉,母亲教会我用食盐漱口刷牙;炒菜无油,母亲把锅烧红,放水算油,也能炒出特色的人间美味;没有油点灯,母亲就早点烧晚饭,吃完洗毕,天还没黑,祖孙三代三个人,就坐在堂心,听母亲和祖母讲《聊斋》《薛仁贵战东》《三国》《岳飞传》等故事。
一九八四年初,小姨妈叫我到广州做合同工,因母亲年迈,怕“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犹豫不决,母亲劝我放心南下。母亲的鼓励,我信心倍增,我在祖国的南大门拼博人生三十余年,从一个无名职员,做到外企经理。我在南国的三十年中,母亲乐观人生,与老人、小孩子们打打扑克牌,与小孩子“争上游”,其乐融融。
母亲是睿智的,但她从不张扬她的聪明,她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始终一副大智若愚的状态,这种状态成就了她漫长而又美丽的人生。母亲就像闻一多先生所说的那种人,“那种只做不说的人,是那种只想付出,不图回报,只考虑他人,却永远也不想给他人添麻烦的人”。
母亲的一生,就像初升的太阳,虽然没有光茫四射,但她始终温暖着四周、家族和子女。
母亲的一生,更像一张白纸,虽然质轻价廉,然而却纯洁干净,没有侵染,没有瑕疵。
母亲待人宽厚恭让,节俭勤劳,深得乡人尊敬。母亲高风,首推“博爱”。
慈母于丁酉年(公元二零一七年)闰六月初三日申时(下午四点)划上她在人间完美的句号。儿痛挽慈母灵联:“疾草尚呼儿,无限关怀,万端遗恨皆须补;长生新学佛,不能住世,一掬慈容何处寻。”“春风连城留晖远;秋雨官山洒泪多”。
呜呼吾母,母终未死。身壳虽隳,灵则万古。有生一日,皆报恩时。有生一日,皆伴亲时。此时家奠,尽此一觞。后有言陈,与日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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