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智破迷信
        此故事是真实的，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一九六六年一个夏天的午后，我亲自揭露了巫婆过阴，到阴曹地府去找死去的先人与在世的活人对话的骗局。

        有人要问：“六几年，你还是个小屁孩子，有什么能耐，能揭穿大人都搞不明白的巫婆捉鬼的事？”在那医学还不发达的时期，乡民有了小病小灾的，就找巫婆、神汉来治病，是农村常见的事。是真是假，只有天知晓，人们只能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罢了。你能弄明白，而且还揭穿？吹牛呗！谁能信呢！

        在此我可告诉大家，我做到了，而且只用六个字，不费吹灰之力就揭穿了巫婆的骗局。当时我把六个字说完，话音刚落，巫婆及全屋子里的人就像听到“日本鬼子进村”一样惊慌，特别是巫婆，恨父母少给她生了两条腿，跑不快，恨地没有洞无处钻，就像无头的苍蝇，四个房角乱窜，狼狈不堪，结果巫婆一下子就钻到床底下。那个画面，至今难忘……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我说了什么话呢？看官听我娓娓道来：

        当时的那天中午，自然气候，天地一大窑，非常炎热。政治气候是轰轰烈烈的*****，人们正生活在激情燃烧的岁月里，闻名遐迩的岱岭庄，庭院深深，走廊环绕，在那燃烧的夏季，给人们一个难得的避暑胜地。中午，人们正在午休，我们几个发小在巷弄里玩“**”的游戏，见到庄里的婶婶奶奶都鱼贯地向耳房里去，而且神态慌张，好像怕人知道，一反常态。她们进门后，把门立刻关上！

        我们小孩子好奇心强，就蹑手蹑脚地到耳房看个究竟，门是进不了的，就偷偷用口水舔破窗户纸，猴越窗台窥看。有个小孩子最先看到，下来说：“是巫婆过阴”。

        接着我也看了，看到巫婆头盖红布，手里拿着一束燃烧的香，头和脚不停地惯性向前一点一点。她对信众说：“我到了阴曹地府，就不晓得人世间的事了，你们要看护好我，千万不能让猫狗碰我，人也不能碰我，否则我就回不了阳间了，就死在这里了。”大家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千万不可大意，否则会出人命的，连说许多不敢。

        只听见大奶奶细声问巫婆：“我们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已到了阴间呢？”巫婆说：“你们用香火烫我，我不知道痛，那时我就到阴间了，你们就开始问我先人在地府的生活情况了。”过了一会儿功夫，大奶奶用香火烫巫婆手背。巫婆果然不动，也不痛。其实，我在侧面看到了巫婆脸色，被烫时脸上十分痛苦，只不过是紧咬牙关忍着痛。此时，我心里明白了，巫婆不痛是假装的，那么她过阴也是假的。我就暗下决心，非要巫婆当场出丑不可。

        但是屋内那些奶奶婶婶们还蒙在鼓里，一个接一个地问巫婆：“我们家的祖坟葬的地方好不好？有没有水？有没有白蚂蚁？”有的问祖先有没有钱用，有没有衣穿等等，五花八门。巫婆还学男女声腔来回答各个问题，有叫子孙烧冥钱的、安石碑的，有叫巫婆转告祖先，保佑发财、添丁的。

        巫婆此时是代表阳间活人派到阴间访问团的团长，是活人与死人对话的桥梁，大家对巫婆说的话深信不疑。巫婆把一屋的人搞得哭的哭、笑的笑，听到自己祖先好就笑，听到不好的就长吁短叹，都为死去几十年的先人高兴与悲伤。

        是的，当时农村医学不发达，迷信还是有一定市场的。看官小时候可能都有这样的经历：如果有头痛发烧的，父母祖辈们第一时间不是想到医院，而是“出吓”，认为是鬼神把小孩的魂勾走了，要孩子的父母烧冥钱给他们用，才放小孩魂回家。所以家长就找巫婆或查《包罗万有》书，看是哪方神鬼作崇，用什么方法化解；或用一碗水、三支筷子，一边念鬼神和先人的名字，如果念到谁的名字，三支筷子立而不倒，就是那个先人来索要冥钱。过半小时左右，筷子倒了，大人就要看朝那个方向倒的，比方如果筷子向南方倒，以此类推，就用茶、酒、米、水果、黄钱，向南走一百步，烧掉黄钱，送之大吉。回来还家时，还要不停地叫病者的名字“回家噢”。如果半小时筷子还立而不倒，大人就用菜刀砍倒筷子。这些小迷信，有时候，因各种因素，也会瞎猫碰到死老鼠，搞点这个小迷信，小孩子的病还真的就好了。就是这点小迷信，在农村久传不衰。

        像今天找巫婆来过阴属大迷信行为。听人说，请巫婆时，她就有言在先：一定要保证她安全，不能让“红卫兵”抓到，抓到那么我就死定了，轻者，挂牌、戴高帽，用“金箍棒”押着游行，批斗。重者我会坐牢的。众人答应了她的条件，加上钱的诱惑，她才冒险来了。

        话分两头：在“破四旧，立四新”的时代，家里有“喜”字、“寿”字的东西，都是四旧，要除之。为什么还有人敢搞迷信呢？究其原因：“红卫兵”把祖宗的牌位烧了，菩萨也打了，庙也拆了，也不准祭祖上坟等等。农村的人突然遭此变故，一时思想转不过弯来，就想知道被烧掉祖宗牌位后，祖宗到哪里去了？他们认为，自己是“贫下中农”，找个巫婆问下祖宗情况，犯不了多大法，所以才冒险而为之。

        房内婶婶奶奶不停地问，巫婆头盖红布，口沫横飞地有问必答。反正人们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在窗外和一帮小孩商量如此如此，突然，十几个小伢子，从东巷子向西狂奔，隆隆的脚步声，吓得鸡飞狗叫，好像有很多人似的朝耳房这里而来。我趁机大声说：“大队书记来了！”屋内就出现了文中开头那精彩的一幕。那“巫婆”在我庄露了陷，“过阴”是骗人的，活人哪能到阴间与死人对话呢？从此那个“巫婆”再也不敢来我庄行骗了，我们庄的婶婶、奶奶也从中吸取教训，对迷信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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