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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
        一个明媚的清晨,一群小朋友跑到家里告诉我和哥哥:“你的爸爸回来了,在小桥那边。”那是我第一次记得父亲的模样,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我也很好奇我的爸爸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一时间害羞、胆怯,蜂拥而至,我趴在通往小桥的夹道墙角偷瞄着这个男人,他穿着长裤,深色的衬衣,蹲在小桥边,这个人就是我的爸爸吗?他怎么这么奇怪?他为什么不回家要蹲在小桥边?

        父亲眼看着我躲在墙角偷看他,便用手招呼着说:“过来呀!”这时的我更惊慌了,撒丫子跑回了家去找妈妈。那年我五岁,开裆裤还在羞羞的穿着,由于家庭条件有限,也只有喝母乳,习惯性的缠着妈妈,主动搬着小板凳让妈妈坐下来,我就可以趴在母亲怀里吃母乳了,因此茶饭不思,母亲也是各种没办法。当父亲回到家时,看到我还在谈贪婪的吮吸着骨瘦如柴的母亲,生气极了,父亲站在门前使劲的瞪着我说:“别吃了,下来!”我害怕极了,那是我记事起对父亲的第一印象,年轻、帅气,却严肃至极。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畏惧这个男人,他真的太凶了,我不敢接近,很模糊,却很清楚的告诉我,他成了我吃母乳的最大阻碍,从那我就彻底的断奶了。

        偷钱

        同年家里新添了席梦思床垫,母亲随手把穿着的衣服丢在了堂屋的椅子上,鬼使神差的我摸到了**衣服,发现口袋里还有五块钱,(也许在别人的家庭里五块钱,不过是多一点的零花钱,但是在家境收入微薄,再加上母亲从来没有给我们买零食吃的习惯,五块钱就成了五十、一百的大钱)五岁,我真的不知道那五块钱意味着什么,于是便偷偷摸摸的去村口的小卖部“挥霍”起来,气球、瓜子、辣条、泡泡糖,回回父亲问起我,“谁给你买的好吃的?”我都会说:“是红红给我买的。”(注:红红是和我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隔三差五的母亲在铺床、扫地的时候,总会在被窝里、地面上捡到一毛两毛的纸币,妈妈还会和爸爸在一起闲聊几句:“这怎么总是捡到一毛两毛的钱呢?真奇了怪了!”此刻的我又不问世事的出去玩了。请允许我五岁的稚嫩,没有天衣无缝的作案计划,也不留破绽的完美操作,每一次还撒着同样的谎,可谓是漏洞百出。

        不久东窗事发;

        不知怎的,母亲突然想起来上一次买席梦思的时候,老板还找了五块钱零钱,母亲慌忙翻看衣服,却没有找到那五块钱的踪影,又想起这几天家里无故捡到一毛两毛的钱,再加上我这几天突然吃零食“阔绰”起来,又想到为什么红红最近总是给我买这买那,一时间母亲上了头,拉着我一阵盘问:“是不是你拿了我衣服口袋里的五块钱,是不是你?”我害怕极了,哭着承认了,母亲难以置信五岁的我,竟然学会了偷钱,更不相信我能把这五块钱花完,肯定是被骗了,要一探究竟。于是拉着我开始“游街”。母亲生性最痛斥手脚不干净的人,那可能是我童年最不堪的一幕,母亲一边拉着痛哭流涕的我往村口的小卖部走,一边跟站在马路边的左右邻居说:“这个小孩才这么大,就学会了偷钱,我今天要问清楚,钱是花了,还是被骗走了。”见事情欲演愈烈,我越来越害怕,碍于羞涩,我哭着喊着承认错误:“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不偷钱了,我再也不偷钱了……”

        无果,母亲执意要问个清楚,从家到村口的小卖部也就500米,而这短短的500米,却是我此生难忘的尴尬记忆,终于生拉硬拽的到了小卖部门口,母亲开始质问老板:“你开商店是不是谁的钱都赚?这么小的小孩拿这么大的钱,你都不问问钱是哪里来的吗?五块钱你都卖了什么东西,怎么就没有了?”小卖部老板娘说:“我总共就收了她两块钱!”母亲又问我,我说“我把钱都给了她!”母亲见老板娘赖账,不承认有多收我的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临了走了母亲还丢了一句:“没见过你这样开商店的。”母亲便拽着我往回走,母亲见对质无果,又觉得我偷钱没出息,生气极了,狠狠地在我脸上甩了一耳光,问我还偷不偷钱?当时我的嘴角就流了血。父亲闻声赶来,正巧碰见母亲在教训我,嘴角还流着血,一把把我抱起来,对母亲喊道:“你要把她跑打死吗?她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小孩。”父亲心疼极了,抱着满脸鼻涕、泪水的我,转身去了爷爷家。也许当时无法表达那份感谢,但我清楚的知道,若是父亲没有及时赶到把我抱走,我至少还要再挨上几个耳光。

        时隔多年,我仍无法判断母亲的做法是对是错,但的确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碰过不属于我的东西,那是母亲最生气的一次,也是下手最狠的一次。

        我不知道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善言辞,不懂表达,我更不知道我在他心目中有没有一定重要性,他爱不爱我?疼不疼?我心里有没有我?为什么所有的感觉都是如此平淡?

        作弄

        父亲还会时常用一些言语嘲笑我,说我:长的丑,鼻子塌,头发黄,走路最慢,压根就不是一家人,说我是在路上捡的。有一次父亲竟越讲越真了,哥哥也在一旁肆意嘲笑,母亲也是笑而不语,父亲半真半假的说:“有一次在和母亲下地干活的时候,发现路边有一个小孩,用小被子包着,我上前一看,包的是一个小孩儿,就这样捡回来了。当时就不想要说太丑了,怕饿死,实在没有办法就捡回来了,捡回来之后,没想到越长越丑,越看越像捡的。”

        说这话的时候,这一家三口人在厨房里和谐的做着饭,父亲烧着锅,母亲做的饭,哥哥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坐着,画面和谐极了。父亲的话,更是让我深信不疑,我靠着墙哭了,心里想着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是捡的,没有错了,怪不得一家四口走路的时候总是我走在最后面,也没有人等我,而我也是在后面连走带跑的那一个;又想到上一次父亲打工回来说给我和我哥一人买了一双小皮鞋,爷爷问起来多少钱,父亲跟爷爷说都是50,又偶然间听到爸爸和别人的闲聊,说哥哥的鞋125,我的25;给哥哥买的篮球,明明是100多,却骗我和我妈说是20,我的心态真的崩了,各种伤心的情绪又是哭了个没完没了。

        饭做好了,父亲叫我吃饭,我也不吃了,心里想着真的不是亲生的,怪不得这个人这么讨厌,偏心极了,我就是绿叶,不过是陪衬,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母亲见状,过来安慰我说:“你爸是骗你的,赶紧过来吃饭,别哭了。”就这样,时不时的拿这件事捉弄我。

        受伤

        父亲的大杠自行车总是充满魔力,一家四口被嵌坐到车上,我和哥哥两个人依次坐在前面的大杠上,母亲坐在后座,父亲是力量担当,就这样不快不慢的到了姥姥家。在姥姥家,可以钓鱼、撒网、捉知了、摘桃子、在河边捡贝壳,去姥姥家变成了奇趣无比历险经历,再加上姥姥精湛厨艺,每次去姥姥家,姥姥都会拿出精心腌制的咸鸭蛋,流油的蛋黄,咸淡适中,父亲总是习惯性的剥一颗咸鸭蛋,放在稀饭碗里,津津有味的吃着,满足极了。临走的时候总是厚着脸皮跟姥姥谎称是我想吃咸鸭蛋,问姥姥还有没有要带一些咸鸭蛋回去给我吃。我假意配合,内心却厌恶至极,明明就不是我,为什么非要讲说是我,真讨厌。不过姥姥的咸鸭蛋确实无法让人拒绝。

        一次在回家的路上,父亲一边骑车一边与我嬉闹,父亲在我的头顶吹热气,咬我的头发,在我的耳朵旁边哈热气,坐在后座的母亲再三告诉我们说:“别乱了,专心骑车,注意安全。”就这样安稳了一会儿,快到村庄的时候,父亲又咬起了我的头发,我又痒,又想笑,下意识的用脚蹬了一下,坏了,我尖叫哭了,车子停了,母亲下车一看我的脚伸进了前轮子里,母亲见状,赶紧把我的脚弄了出来,见我的脚崴了,又催促着父亲掉头往回骑,骑到邻村的诊所,医生问:“怎么回事?”父亲更是手足无措。到了家,母亲把父亲责怪了一顿,父亲更是不知所措,自责至极,从那以后,父亲再也不敢在骑车的时候与我嬉闹了。

        陪伴

        父亲最自信的事莫过于攥紧拳头,让我摸他鸡蛋大的肌肉,看到我惊叹不已的表情,又像是得了奖一样得意;会把每次主动撩拨的我抓住,攥紧我的手挠我痒痒,让我主动求饶;走路的时候,经常把我丢在最后,一个劲的往前跑,还不忘回头告诉我,“后面有鬼!”;会把冬天里房屋前结的冰条摘下来,塞进我的脖子里,看我咬牙切齿的模样;会藏在被子里,让我满村子里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却意外发现他在被子里睡着了;会抬起两只手臂,让我和我哥一个人抱一只,把我们抬起来走;会在早晨把我要穿的鞋偷偷藏起来一只,让我怎么也找不到另外一只;还总是喜欢在我走亲戚回到家的时候跟我说:“你怎么才回来呀?我给你们买的香蕉都被你哥一个人吃完了,一个也没有了,你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就这样来回捉弄,时常感觉无聊至极,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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