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2 / 3)
        老比没跟我说话，把烟头在地上按灭，抬起头看看我，又看向黄三爷冲他说道“我听你口音也是东北的吧，那些年的东北真的很难讨生活，现在想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怨谁。”

        黄三爷跟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大环境之下，平头百姓确实不好讨生活，可是那么多人都挺过来了。还是你自己的选择，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女儿从小身体就不好，我少吃两顿都可以，可是她不能啊。”

        老比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度过的，这是他前半生度过的最漫长的夜晚，而后半生他几乎每个夜晚都会在梦里重复这一天。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各个洗头房开始陆续有女人出来，和老比蹲在一起的这些男人也陆续默默无闻地跟上某个女人，两个人保持一段距离，毫无交流地走进黑暗里。

        老比甚至看到了对门老黄，两个人相视一眼，谁也没说话，赶紧扭过头，老比等老黄两口子骑着车走远了才扭过头，他老婆出来的时候老比愣了一下，他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朝夕相处的女人了。

        老比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走到这一步，会走进这无底的地狱。

        “三哥，你说有过不去的坎么？”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故事枯燥无味，又让人恶心。

        黄三爷揉了揉眉心，跟我说道“我之前认识一个写故事的，现在叫作家了，他跟我说生活哪有过不去的坎，就像写故事一样，有时候写着写着就写不下去了，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就是卡住了。有的人在这时候可能就放弃了，其实写不下去了，就慢慢写，一天凑几个字，这故事无论好坏，也都进展下去了。生活也是这样，遇到困难，无论怎么选，只要还活着就会过去。”

        “是啊，只要还活着。”我下意识挠了挠自己胸口，我还活着，这就挺好了。

        可是老比当初遇到的坎，可能比我遇到的还要难接受，那样的日子和人间地狱几乎没什么区别，老比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个头。

        在一次回家的路上，老比跟老婆说“我不想活了。”

        “我早就已经死了！”他老婆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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