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河源战役(2)
        纵马高岗，俯视山下十里连营，龙羿狠狠将马鞭在军靴一敲，只差大吼一声“大地在我脚下，世界在我手中”了，他扭头对葡萄牙摄政女王珂罗兰笑道：“孤戎马生涯惯了，三日不出营溜溜就闲的难受，女王若是不堪颠簸，只管先回大营就是。”

        珂罗兰可不愿平白放弃这个能与他独自相处的机会，应声道：“殿下对即将到来的河源之战是如何计划的呢？”

        龙羿狡黠地道：“哦！这可是最高军事机密，有宪兵盯着呢，不能说。”

        珂罗兰为之气极，打两人一同南下，这厮一直就是这副无赖嘴脸，对军事行动方面绝不肯透露半点消息，说既然是来观摩陆军的，就得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去观察。

        见龙羿坚守军人保密条例，珂罗兰无之奈何地一笑，道：“殿下是把指挥权交给将军们了吗？”

        龙羿一夹马腹小跑了几步才道：“不错，这样的小战役，孤的将军们完全能够胜任，孤自认这点用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费姬你不是安排了罗纳尔多和罗纳尔迪尼奥兄弟在营内观摩学习吗，何须如此担心？”

        小战役？交战双方人数预计超过十万的战役，能叫小战役吗？哦！珂罗兰旋即想起这半年来学习到的中国历史，在人口稀少的春秋战国时代，那些诸侯国却动辄带甲百万发动战争，不禁苦笑着连连摇头，又问：“殿下五路南伐，其中海军到底能起到怎样的作用呢？”

        龙羿沉默了片刻，才道：“大汉海军实力并不强，南下舰队的战斗力，主要依靠它三个师团建制的海军陆战队，至于舰队吗，孤只希望他们能牵制住郑家南洋舰队就足够了。”

        没想到汉国海军居然在这次战争中只能依靠陆战队来作战，珂罗兰完全不能理解这种现象，抿紧了嘴角道：“殿下半年前不是曾说过，会将海军改建为一支强大的舰队吗？”

        龙羿皱眉道：“是啊，孤自然是想扩大海军的，费姬你学习过东方历史，应该知道赵宋王朝时代的海军吧！”

        “哦！当然，那可是一支伟大的海军，辉煌的全球攻击舰队，事实上，就是宋国海军帮助我们打开了海洋的大门，看到了整个世界，他们是葡萄牙海军第一位老师，直到今天，他们依旧是我们努力效仿的对象！”

        “全球攻击舰队吗？”龙羿喃喃道，脸上渐渐浮起了一抹讽刺，赵宋王朝的海军，在鼎盛时期确实是个能够攻击全球任何一个地方的强大舰队，可自石越变法黄金五十年结束后，一衰成半球控制舰队，再衰成大洋镇压舰队（环太平洋），在大洋周遍地区疲于奔命地远征作战，在此起彼浮的反殖民战争中用尽了财力，并引发全国经济危机，和今天的葡萄牙一样，最后灭亡在了陆上敌人手中。

        他对着珂罗兰意味深长地道：“我们终就是大陆国家而不是岛屿国家，单项发展海军是极其危险的，目前帝国财力有限，不可能同时推行海权与陆权，远洋海军只能暂且先放一放了！”

        海权？还是陆权？对这个古老的中央帝国来说，一向是个两难抉择，海权则代表无尽的财富，赵宋王朝选择了海权，三百万军队里，竟有八十万海军，一百二十万海军陆战队，这两百万军队长年在海外征战，占用了帝国大半资源，却对北方渐渐成长起来的呼兰人视而不见，最终还是尝到了忽视陆防的苦酒，辉煌了三个世纪的汴京城，在那个夏天如樱花般自风中陨落。

        最可恶的就是以赵宋王朝倾国之力打造出的全球海军，在国家危亡之际，竟然与大宋海外殖民行省的总督们一起背叛了中原政权，纷纷割据自立（例如今日的暹罗国、吕宋国王室等就是当年赵宋王朝海外总督们的后裔），少数忠实于宋王朝的舰队也因路途遥远而来不及援救，致使赵宋皇帝和首相在最后一战失利后绝望的投海自尽，而失去了中原本土技术支持的前宋全球海军，在半个世纪的时光流逝过后，均化作了历史的尘埃，如今只有在葡萄牙海军身上，才能看到昔日那支全球攻击舰队的影子。当然，葡萄牙人的海军限于规模，至多只能称为全球通商护航舰队罢了。

        龙汉王朝开国后，洪武帝干脆抛弃了海军，重新回到大陆军主义路线，全力巩固陆防，这才在对呼兰人的战争中屡战屡胜，直到洪武十五年后，方建立了一支小巧的近岸海军，在倭国侵朝之战中，“帝国海军之父”姚文辉海军元帅率领海军舰队一举击败倭国，才使得海军渐渐走上了复兴之路，成为了东海和南海（即东北亚和**地区）最强大的海上霸主。

        帝国也未必不愿发展海军，可赵宋王朝的前车之鉴明摆在那儿，呼兰人一日不除，帝国的军费预算便一日不敢偏向海军，珂罗兰作为西方人，当然不会了解个中内情。

        宋王朝那血淋淋的教训足以证明，仅完成第一次工业革命（以纺织机为代表）是远远不够的，看来只有完成了第二次工业革命（以蒸汽机为代表），才可能同时推行海权与陆权，如今蒸汽机虽已问世，可密封性还达不到要求，只能再等几年看看了。

        纺织机革命对帝国最大的好处，就是将漠南草原（今内蒙古地区）变作了帝国的牧场，从此将他们牢牢与帝国绑在了一起，直到今日还有环保主义者天天在大明宫外抗议过度放牧羊群导致漠南草原的土地沙化，严重违反了环境保护法云云。

        不知道蒸汽机革命又会带来什么，更经久耐用的无缝钢管？效率倍增的生产车间？冒着浓烟的铁甲战舰？还是在铁轨上呼啸而过的火车？历史总是在一遍又一遍地重演，自己真的能够将整个大地踩在脚下吗？

        随着坐骑的一声仰首长嘶，龙羿的目光转向坚定，这，就是他的祖国，如果不想被别人踩在脚下，他就必须将这个世界踩在脚下，他，已别无选择。

        多年后，此刻情景被费多利亚一世女王珂罗兰画在了油画上，画的名字就叫，——《征服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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