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烟水渡
        街上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每个客栈也人满为患。裴俊也不爱出门了，他关起门来，日夜和丹田里的小石塔沟通融合。他很没安全感，自己保命的手段太少了。虽然身上拥有石塔这样的神物，但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好好利用，只好关起门来试着石塔的功用。

        这些天来，裴俊试着让丹田里的石塔浮在头上虚空，吸摄各样物品。结果发现能吸进的东西大约百十来斤，而且还是不知道抵抗，没意识的死物，才能顺利摄入。他偷偷的溜进猪圈，想吸摄只猪进去试试，结果用神识拉了半天也拉不进去，那猪用力一挣脱，他神识一痛便一跤坐在猪粪上。

        不过，可喜的是他发现，用丹田里石塔吸摄的时候反向逆转神识，能把吸摄的东西甩出去。如果是小的物件甩出去就显得颇有力道。他趁晚上没人的时候，到郊外召出石塔，甩了把斧头。那斧头‘呼’的一声就飞了出去，远远的击在一块石头上，还溅出了几道火花。他在野外找了块一百来斤的石头，凝神吸了进去。又把神识逆着方向一甩，那石头飞了不到一米，只是滚了几下便停了下来，裴俊感到一股巨大的后座力把自己反方向急推，他踉踉跄跄的倒退十几步，才跌坐在地上。他暗自惊叹，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用石塔甩重物，这后座力也太大了。

        为了顺利通过考核，裴俊一有工夫就苦练武术。只是他跟阮籍只学了一些招式，运用起来毛手毛脚的很不熟练。只好多吸收些塔里的牛马精血增加气力。把阮籍教的那些招式简化一点，变得容易发力。希望通过虎虎生风的架势蒙混过关。

        离仙门收徒的日子起来越近，大家呼朋唤友一起吃酒说笑少了。每个人都变的心事重重，多数时候都是沉默不语。听坊间传言，这两天仙门收徒的人就要到了。裴俊有时狠不得日子过快点，能进不能进给个痛快话。有时却盼望日子过的慢一些，好让自己多些准备。裴俊暗自感叹，世间最烦人的，怕就是患得患失的辗转反侧吧。

        天黑了，裴俊独自一人慢慢的沿着河边渡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呆多久，甚至不知道此生会不会再来这里。河边摆摊的人很多，很喧哗，裴俊皱下眉，走过桥去信步沿河往顺流而下。桥下的河段有堤坝挡住河水，河面变得极宽水流也缓，站在河边眺望河面就象一个大湖一般。

        湖面上冷散的飘着梭形小游船，船上有人摇着双桨，让船慢慢的在河中转悠，远远看去倒也赏心阅目。裴俊倚在一棵树上发呆，他望着对面黑暗中的大山。明天可能仙门的人便要在那里开始收徒，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河里有艘小船驶近，有人唤道：“裴俊，上来呀。”裴俊一愣，那小船上坐着江蓉，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呢。裴俊等江蓉把船靠岸，助跑几步，一个飞身便纵身跳进船里。江蓉摇动船桨借着裴俊的冲力，船又向河中央冲去。裴俊赞道：“好俊的身手。”江蓉笑道：“我从小的海边长大，划小船的活计自然不在话下。”说罢，却放下船桨，任小船随波荡漾。”

        夜幕中很是安静，只有波花拍打着船身的声音。裴俊和江蓉并排着坐在船中，他道：”咱们到处划着玩，去听听别人在船上干什么勾当。我一直好奇，有些人一谈情说爱，两个人在一起一呆就是半天，也不知道他们都聊些什么。“江蓉淡淡一笑，慵懒道：”我对别人的事没有兴趣。“裴俊道：”那你对我有没有兴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江蓉道：”我心里烦闷便租了条船散心，没想到刚好遇上你。仙缘城就这么丁大的地方，有时想不遇见还难咧。”

        裴俊道：“人这一辈子，最好的事莫过于合适的时候遇见合适的人。我看你也将就点，和我凑一对得了。”没听见回应，裴俊转头向江蓉看去。只见她明亮的大眼睛象两汪秋水，正定定的看着自己。“裴俊被看的有些心慌，道：”江蓉，我真的挺喜欢你的。要不，咱们马上开始这段感情？”江蓉还是不说话，裴俊道：”那算我没说。“江蓉却一声不响，轻轻的侧过身去轻轻的依偎在他身上。

        夜色还是那样的夜色，船还是这条船。可是，裴俊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只要江蓉依偎在他身边，他就觉得也里非常宁静，非常安全。裴俊觉得两个人不需要说话，他都能体会到无言的温情。他问道：“江蓉，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江蓉轻轻说道：”我心里很安静，感觉很安全，感觉就象在我妈妈还没把我生下来，我在她的肚子里一样，又温暖又高兴。“裴俊忍不住低头轻轻亲吻了她的脸。江蓉的双手抱着裴俊，把头扎进他的怀里。

        过了会儿，江蓉放开裴俊，叹道：”我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上次还是我娘给我扎辫子的时候呢。”裴俊笑道：“那这会儿你娘不在，我就当回你娘。”江蓉浅笑道：“在娘的的怀里的感觉还是不一样，我娘不在了，我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裴俊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轻轻拍了拍江蓉的背。江蓉道：“裴俊，你一定以为我是鳄鱼帮的小公主，从小锦衣玉食吧？其实，我们只是个小帮，就是一些渔民抱团取暖。我们生活在边隅小渔村，环境恶劣。为了活下去不但要应付海上的狂风巨浪，还时时要担心忽然从海上不知哪个方向冒出来海盗。我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见到了多少大风大浪。”又道：“裴俊，象我这样的人，你是不是觉得做事不择手段？”裴俊道：“嗯，是有那么一点。”

        江蓉道：“有一天，我娘给我爹送完饭，就回去躺着了。往常她休息一会儿，就会出去把晒在海边的渔网全部收回去，可是那天她却没有。我爹一回来，见到涨潮的海水把渔网冲的到处都是。他一进门就破口大骂，见我娘从床上下来，顺手就把鱼篓住她身上扔。鱼篓砸在我娘的大腿上，我娘一声不吭抱起惊恐万分的我，眼泪汪汪，一声不吭的回了我姥姥家。”

        江蓉接着又悠悠的说：“过了十几天，我爹才来接我们回去，他才知道我娘病了。我爹很内疚，请了郎中来家里看病。可是药吃了不少，我娘却一天天的瘦弱下去。那天，我爹变卖了家里所有家当，准备带我娘去城里找最有名的大夫治病。亲朋好友都劝我爹不要那样，那天晚上我爹一个人喝了许多闷酒，犹豫到天亮，最终还是决定要去城里。可是，他发现我娘已经断气了。”

        江蓉叹了口气道：“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靠不住。我长大后一定不要依靠你们男人，一定要自己好好活下去。”裴俊道：“你这样就太偏激了，世界这么大，好男人总是有的。”.江蓉笑了，道：“我们不聊不开心的了。裴俊你给这里起个名吧。”裴俊沉吟道：“微风细浪摇橹声，烟水苍茫不知处。以后我要是成名立万了，就给这里命名‘烟水渡’。”江蓉笑道：“你还略有文采哩。”裴俊道：“我的优点多着呢。”江蓉道：“说你胖你咋还喘上了呢。”

        裴俊道：“如此良辰佳景美人在怀，心不跳气不喘那就不是男人了。”江蓉把头靠在裴俊的胸口道：“我有时候还真喜欢你坏坏的样子。”裴俊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瞧着四下没人便放肆的放手在她身上游走。江蓉两颊通红，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只是看着裴俊，道：“你会保护我吗？”裴俊见她温顺的任自己百般爱抚，也不答话只是更加狂野的恣意妄为。随着江蓉‘嘤咛’一声，小船轻轻的摇晃起来。

        夜深了，小船也靠了岸。江蓉已穿好衣裳，裴俊却意犹未尽的又要拉着江蓉求欢。江蓉娇嗔的骂道：“坏人。”一跺脚，便纵身跳上岸去。裴俊忙起身也跟着跳上了岸，拉着她的手，两个人并肩往回走。

        到了客栈，裴俊依依不舍，道：“你就不要回去，到我房里吧。”江蓉甩开他的手，快步跑开，一转眼就跑上了楼梯。裴俊见她跑上二楼自己的房间，打开门朝自己轻轻笑了笑，便把门关了。

        裴俊躺在床上，兴奋的合不上眼。他想不到幸福来的如此之快，就算明天仙门不收他入帮，好象也无所谓了。他渐渐凝神入定，享受这种被幸福充满的感觉，不觉得朦朦胧胧的入睡。

        天色微明，裴俊隐隐约约听见楼下有动静。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悄悄的打开窗户。只见骆勇拉住江蓉的手，不停的低声说些什么。只听江蓉低声叹道：“你会保护我吗？”听着这熟悉的语句，裴俊头里‘嗡’的一声。他不由的大怒，想冲下去把两个人都狠揍一顿，却见江蓉已是象一只小鸟一般，飞也似的跑了回去。待裴俊打开门，朝她房间看时，却看见她已快步跑了进去，飞快的把门关上。裴俊再回到窗口看时，骆勇犹自在那里痴痴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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