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路人
        裴俊有些害怕，他对卓长老道：“卓大爷，我只负责带路，你们要是找人打架，小子胆小最怕看见打打杀杀，能不能到了葫芦山口，就让我回去？”卓长老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别害怕，我们这么多人，伤不到你的。只要你把我们带到那里，等我们解决了事情，顺便带你去仙缘城寻找仙缘可好？仙缘城里四年一度的招徒大会就要开始了，我瞧小哥身体不错，年龄也小，刚好合适，可不要错过这样的大发机会啊。”

        裴俊只盼着赶快离开这帮凶神恶煞的人，连忙说道：“卓大爷，你行行好，到了葫芦山口就放我回去，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等我回去孝敬呢。”卓长老冷哼一声，也不懒得和他说话，只是埋头赶路。裴俊斜眼看去，见那帮汉子个个瞧着自己，面色不善，忙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众人一时无语，深山中只听见人马穿行在草木间的沙沙声，和大家的气喘吁吁。

        天气闷，气氛也沉闷。大家都低头赶路，谁也不敢开口说话，惹卓长老训斥。只有白衣少年持宠而娇，他边擦拭着额边的汗珠，开口对卓长老问道：“爷爷，我们费这么大的劲找那阮的，夺他的拳谱干嘛。我们卓家的拳法比他的差吗？”他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纷纷把眼光投向卓长老，想必这是大家心里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吧。

        卓长老放稳脚步，怜爱的看了白衣少年一眼，慢条斯理的说：“荣儿啊，这仙门四年一次开山收徒，你知道都有哪几个仙门大家踊跃报名？”白衣少年卓荣马上应道：“当然是御兽宗和灵药山最是热门，他们最为强大，每次都是他们主持大会，那些小帮派都是远远跟在后面，每次只敢等这两大帮收足人数，才敢挑几个老弱病残就匆匆收场，凡事都要看大帮派脸色，这样的帮派进去有什么意思？据说修仙界以实力说话，对人命视若蝼蚁，要是进了小帮小派，没人庇护小命随时可就保不住了。”

        卓长老点点头满意的说：“荣儿说的是，你也长大了，以后总要离开家族庇护独挡一面，今后凡事要三思而行，切不可任性莽撞，这世道可没人象家里人一样对你时时捧着。”白衣少年不以为然道：“爷爷，你也太守旧了，孙儿也不是好欺负的，谁要是敢惹我，我手里的鞭儿可不是吃素的。”说着顺手挥动手里的马鞭，只听得“呼”的一声响过，路边一棵灌木被削掉一截，叶子簌簌落下。

        卓长老停下脚步怒喝一声：“卓荣。”众人都被这突其一喝愣住，都停下来，怔在当地。卓长老铁青着脸，对卓荣训道：“凭你这点微未道行，就敢狂妄？就你这德行，就是进了帮派不出三天就要让人家给打死了，要知道能进入帮派的人哪个不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人中龙凤？得罪了同门，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要是得罪了帮中长辈，人家捏死你就象捏死只蚂蚁，须知修仙帮派等级森严，对于长辈丝毫忤逆不得。”

        卓荣犹自不服，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不进仙门。”看了看水仙，满眼尽是柔情，道：“只要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不能进仙门修习仙法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未落，只听的“啪”的一声，脸上已挨了一巴掌。他刚要反驳，却见爷爷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自已须发尽张，象只受伤的野兽。他顿时低下头来不敢作声。

        过了良久，卓长老轻轻叹息了一声，叹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们凡人不去修仙，转眼就成冢中枯骨。什么功名利禄，红颜知已，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你又何必留恋呢?”见卓荣默默低头，又说：“我们家族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为了你能进入好帮派，我们是不惜一切代价，你要知道父兄创业不易，怎能意气行事，随性而为呢？”

        卓荣小声问道：“那我们为什么不多收集些仙人们所喜爱玉石，反而不辞辛苦到处追拿那姓王阮的渔夫呢？”卓长老点点头说：“你问得好，我们凡人只知道仙人们喜欢玉石，可他们只是喜难玉石里的‘灵石’，我们凡人无法辨认出灵石来。所以只能去参加他们的收徒大会。你可知那两大仙门，御兽宗和灵药山收徒考核的内容是什么？”卓荣应道：“这个孙儿知道，不就是上台表演自己的看家武术吗？咱们凉州卓氏的伏虎拳谁人不服？以前咱们家族前辈，不都是凭这套刚猛无双的拳法进入仙门的吗？”

        卓长老摇摇头，微风中满头白发有些散乱。他抬头痴痴的看着天边的白云，意兴阑珊喃喃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世代相传的伏虎拳，在世俗中可能有和人一较长短，可是在真正的行家里手看来可能一文不值。”卓荣道：“反正凭我们的拳法能进入仙门就行了嘛。”卓长老叹息道：“我们家族每代少年才俊，都有人有幸进入御兽宗，可是至今也没人衣锦还乡。想那御兽宗终日与毒虫猛兽为伍，新人进入帮派都是做些又苦又累的活计，又没学得什么精妙仙法，只怕不是让人猛兽吃了，就让那毒虫咬死。”

        众人听罢，无不胆寒。卓荣问道：“那我们这回不去御兽宗，不就行了吗？”卓长老点头，说：“他们仙门择徒，自有他们的规矩，所展示武术凡是与毒虫猛兽有关的，就必须加入御兽宗，我们的拳法叫做“伏虎拳”，能不加入御兽宗吗？”

        卓荣豁然开朗，道：“所以我们要去抢那姓阮的武功秘籍，他的武术名称想必与毒虫猛兽无关。”卓长老抚须道：“人力太弱，所以天下武术大多是观毒虫猛兽斗狠所悟。象这姓阮的七十二路八卦地趟腿，却是和毒虫猛兽丝毫扯不上关系。定能凭此技进入灵药山。”顿了顿，又道：“人人都希望能进灵药山，因为有灵药为辅，长生自是更有把握，仙路漫漫没有绵长的寿元，那是万万不可。况且，进入灵药山无非是做些种药炼丹的杂活，不会伤及性命，所以人人趋之若鹜，怎奈那御兽宗势大，灵药山似乎对他们颇为忌惮，每次只好按规矩让御兽宗选拔精壮。”

        卓荣恭恭敬敬的躬身向卓长老行个礼，道：“孙儿明白了，孙儿以后定当不辜负家族长辈的期望，争取进入灵药山，早日学艺有成，好光宗耀祖。”卓长老满意的点头微笑，招呼大家快步向山顶爬去。水仙却气乎乎的慢慢落在众人身后，卓荣忙挨近她的身边，牵住她的手，轻轻的说：“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水仙甩手不理，卓荣不依又是紧紧拉住她的小手，细声抚慰。

        一行人翻过一道山坳，裴俊指着前面的谷口，对大家说：“看，那里就是葫芦口了。”众人定睛一看，果然上面的山峰两边呈弧形，和小面的大山看起来象个葫芦，想必前面当真就是葫芦口了。

        裴俊对卓长老说：“地方我给你们带到了，我可以回家了吧。”卓长老笑笑，说：“听说那谷中有条涧，涧中有个潭，水清似镜。你既然把我们带到这儿了，何不好事做到底，把我们带去见识见识？”裴俊只好说：“前面涧中那片平整的石头下面，就能听到涧水的声音了。我把你们带到那里，你们顺着水声下去很快就能找到那个水潭，这回你们可不能耍赖啊。”卓荣趋走上前，朝裴俊屁股踢了一脚，喝道：“哪来那么多费话，快走吧你。”裴俊借力跌跌撞撞向那片石头跑去，身后响起那群粗豪汉子的一阵响亮笑声。

        转眼大家便来到了那片石头走进一看，陡峭怪石嶙峋的山谷中间，居然有这么一大片大石头高矮都差不多，简直就是用大石头铺就的平地。他们无不啧啧称奇，都坐了下来，任山谷刮来的劲风吹散满身的疲倦。

        裴俊指着石头尽头，对卓长老说：“从那里下去，很快就到水潭了，我就不陪各位了，你们慢慢玩，我家里实在有事，这就向您告辞了。”卓长老连跑带跳，几个起伏就到了裴俊所指的位置。倾耳一听，果然隐隐有涧水淙淙之声。他大喜，转身喝道：“拿下。”两个大汉跻身而上，扣住裴俊的双手把他死死的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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