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解忧 (1 / 2)
        仆从们，添了酒水炉火后，便十分识趣地退到了百步之外。

        北境的将军和青衣青年隔着桌案对坐，青衣青年百无聊奈地调弄着那燃着银屑炭的火炉，激起一簇簇暗红色的火星，似乎想让着炭火燃得更旺一些。

        司马頳看着青年，低低叹了口气，让后爽朗地笑了，“一别经年，奉嵚还是和昔日一般无二。”

        青衣青年未曾抬头，仅是看着那炉火，道：“昔日么……司马将军指的是哪一个昔日呢……”

        司马頳一笑：“赬以为，奉嵚为人，自始至终未曾改变，一如赬之初心，今时今日犹如当初。”

        青衣青年仿佛觉得好笑一般，他抬起来头，用那一圈又一圈一层又层，如同星海灿烂，又好似旋涡深沉的眸子打量着司马頳，“世事无常，变才是这世间之道。司马将军何以以为在下未曾改变？”

        司马頳失笑，“奉嵚可还记得，昔年赬曾说过的一句话？呵，奉嵚今时今日肯来冀州，赬便知，无论何时奉嵚的初心是不会变的。”

        青衣青年一笑了，笑容中带着诡谲，微微抿着唇瓣，透着一股子渗人的凉薄，他好似局外之人坐看世人挣扎一般，“是啊……将近四年了，将军可是感受到了那层层阻碍？不知将军可还能前行？”

        这些年来，司马頳一直在与世族抗争，想法设法地削弱世族。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也使得司马頳在冀、幽两州至今无法真正站稳脚跟，幽州尚且不言那是司马氏的本家，冀州如今可谓是风起云涌。

        “赬所为者，非是天下，而是变革天下，敢以这眼前阻碍而退之？”外头的雪已经停了，露出来一轮霜色的月，司马頳举起酒杯望着那轮月，慨然而言。

        青衣青年听着，未置可否，他亦是转头看着那颜色惨淡地月，道：“司马将军，你可知秋氏也是世族。便是你放心在下，在下也未必能背离全族而助将军，只怕便是你司马氏，未必人人都乐意看到将军实现志向吧？”

        这是实话，在这样一个世族林立，个人不得不依靠家族的时代里，个人的意志往往是不及家族的意志的。且又有哪一个世族愿意覆灭全族来成就这样一个对他们只有无穷危害而无半点利益的梦想呢？

        司马頳为青年斟上一杯酒水，他大笑：“奉嵚何必如此试探于赬？如若你秋氏都不敢为此事，怕是天底下除去赬便无人敢这般做了！”

        青衣青年亦笑，微微叹了口气，此人是不好欺的。当真是天下掌握欺人之术之最者。

        说来，他并不是犹疑着什么，只是有一点点不服，他看尽天下之人，就算是江南那厮也不能瞒住自己几分，只可惜不知为何他却始终觉得自己难以完全看透眼前之人，实在是怪得很。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这大抵便是《韩非子》中所言的帝王之相，君主之权谋，若是司马頳能让自己完全看透他，那司马頳便不值得自己为他来冀州一趟。

        青衣青年懒散地靠在一旁的架子上，接过司马頳递过来的酒水，“司马将军这般做，可真是没有朋友了，让在下好生没有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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