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卖菜（二）
        子琛早就想在京城之地摆个摊做生意了，只不过由于之前种种原因，如今才提上日程。

        子琛一早便从菜园子里拔了青菜，又在自家地里摘了果子，推着小车在京城的西市吆喝：“看一看，瞧一瞧，新鲜的蔬菜水果哟！绝不比其他人的贵!”就冲便宜这一点，京中的妇女丫头便涌过来，这其中也有一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婆子，叽叽喳喳，挑挑捡捡，不一会儿，子琛就赚了不少钱。好不容易清净一会，子琛坐在自备的马扎上，看着人群来往，不由得开心。当人来的少些时，子琛认出了熟人-自己的私塾先生，唐美赞，今日他带了一顶斗笠，说是去河边抓鱼了，的确他提着一个竹筒。唐先生一生清贫低调，但德高望重，深受人们赞扬。子琛快快向前施礼，邀请唐老叙旧。子琛又拿了另一个马扎，请唐老坐下，又擦了几个野果子，请唐老吃。子琛很敬佩唐老，不仅仅只是听说唐老祖上连续几代是翰林学士，还因为他学识渊博，而且为人仁义厚道。

        “学生多日未曾去拜访您，请见谅。”子琛站起来，又行一礼。唐老让他坐下。二人沉默了许久，坐在小摊旁，看着过往的各色的人。

        “子琛，别丧气。考不中，挺正常。你才华不错，人又聪明，定有一天登上天子堂。”老师说话轻声，说是最近嗓子不好。

        “学生谢过老师。借您吉言。不过学生没考取功名，有愧于老师。”

        唐老摆了摆手，让他别再说了，“听闻近些年的科考，不太干净。我也是听人说的。我有一个同乡在江南贡院，听他说当地有一些富家子弟曾去主考官之处偷偷拜访过他。”

        子琛说道：“莫不是您也听说，这几日的谣言？”

        “前些日子风头大，近几日就不大听说了。是真是假，难说啊！”唐老忽然又更小声说道:“哎，你听我说呀，我感觉好似是有人特意把这件事封死的。你还是不要再提了。我听说有些学生去闹了，你可别掺和。”

        子琛心里不禁唏嘘，感觉不好受。他欲言又止，因为怕大街上人多口杂，被人听到又得议论起来，这恐怕又是一阵风波。

        子琛回过神来，发现已是正午。他起身去隔壁摊铺买了两碗羊汤和两块油饼。递给唐老一份，自己拿着一份吃起来。

        这又是一段沉默的时光。

        唐老起身，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油手，说:“可别大意了！别再闹了！安分一生就是幸事。”擦完后急匆匆地走了。

        子琛沉默一会，心想“老师怎么……”，但回过神来，继续卖菜，又吆喝起来。不一会儿，又有一些人围住了他的摊子……

        夕阳西下，子琛望着空空的菜摊子，心满意足的要走了。这时，在摊脚下，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夕阳的余光下发着光。子琛凑近一看，原来是块玉，看它的做工精细，又有金丝缕线镶边，一定价值不菲。子琛拿起来掂量掂量，喝，不轻呀。又仔细瞧了起来，玉质细腻，白里透明，让子琛啧啧赞口。不过话说回来，这又是谁的呢？子琛寻思今日来买菜的有一些打扮漂亮的妇人，心想有可能是她们落下的。子琛想吧这玉放在手头，等明天问个清楚，再还给人家。

        子琛回到家就开始数银子，银票。他告诉爹他赚大发了，可老李头说:“商为末道，读书为本。”子琛敷衍的点点头。晚上睡觉时，他突然又想起那块玉。便拿出来仔细欣赏:“我有钱了，也要买块这样的玉。”……

        第二天一早，子琛从菜园里拔完了菜，推着小车走向京城。他今天找了道行来帮忙打理摊位。道行最近很忙，他老找一些落榜的昔日同窗讨论科举的丑闻，即使风波过去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坚持。所以子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他。令他惊讶的是，还没到京城，菜早已被人买了大半，子琛觉得是商机，得狠狠抓住，他开玩笑说:“道行，你真是位财神爷！这么快就赚钱了。”道行不搭理他，他还在为子琛强行把他拖出屋子而生气。子琛不管，他便吆喝:“各位各位，今日这菜呀，有限，先到先得。”果然，有更多的人来到了摊前。在子琛忙里偷闲时，还问问有人是否昨日在这里掉了东西。可半上午快过去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道行看不惯了，喊到:“你做事有时候真娘们，磨磨唧唧的。你拿出来挨个问问呗。”他最近脾气很差。

        “其实，道行，我知道你有烦心事，但老师昨天他来找我，让咱们别惹事。安分些。我认为人在做天在看，早晚会有公道。”子琛说，“不过找玉的主人又是另一码事，咱们要细心些，这么好的玉，叫人看了都想据为己有的。”

        道行思索着什么，不做声，便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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