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明夷 (1 / 3)
        碣石岛行政上属于儋州，多山，人们在有渔汛的时候外出捕鱼，平日里耕种劳作。

        六盘村东南有个小山包，山前山后几分田地，山顶有几间屋子，竹木搭建，就地取材。翻过山，就是盐碱地，椰树林和沙滩，再向前，便是浩荡汪洋。

        一条折折的道路，从下面的村庄上来。一条弯弯的小溪，，从顶上的碧潭流下。房屋就在潭水边，空间不大，刚好够两三人居住。

        平日里，没有人过来，幽静清雅。所有过来拜谒明夷居士的村民，无论雅俗高下，都为此间主人的心境折服。

        这里每年都传出精准的渔汛，让村民们不再烦恼于生计；千奇百怪但是卓有成效的药石针砭，让人们不再痛苦于病灾。

        久而久之，明夷居士在此间俨然一方活神仙，余忘筌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到山脚下的迎客土房里，收取乡民们自发送过来的礼物。

        明夷居士座下的金童玉女，乡民们这称呼余忘筌和花夏绵。这是把戏曲《玉皇大帝》中的设定强加给心目里的活神仙了。花夏绵每次听到都会偷笑，余忘筌倒是想解释，但下次仍然被小神仙长，小神仙短地称呼，久而久之，也就顺其自然了。

        余忘筌是明夷居士五年前那场大海啸时候，从海浪中救下来的。那天，浪头翻滚有几棵树高，可是还是十岁孩子的他，居然一直仰面朝天，随波漂流。被明夷真人发现的时候，双目紧闭，神态安详，脸上甚至一滴水都没有沾到。

        一传十，十传百，这件故事也成了明夷居士神异种种的另一个注脚。在海上的经历如何，余忘筌是半点记忆也没有了。醒来后，居士给他取名余忘筌，花夏绵也很快接受了自己多了个天降的哥哥。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他分不清是前世还是梦境的记忆，却越发如新。那巨大轰鸣的列车，飞在空中的钢铁大鸟，城市里沉默如林的泥土巨人，似乎真实，又像是年少时候一个荒诞的梦。

        午夜梦回，总觉得周围是汽车的呼啸，却发现是如同日月轮转般永恒的涨潮落潮；细细探寻，却远不如手中滑腻腥膻的海鱼更加真实。

        他学会了这里的语言，接受了林林总总，透着熟悉而陌生味道的名词。

        他觉得无论哪边是梦，无论自己是穿越到异界还是历史，都无所谓，人在天地本就是随遇而安。

        茶叶吐芽时候要播种土豆，蔬菜和辣椒，三月鱼汛来要出海漂泊捕鱼，七月明夷居士去岛深处山里行医采药，余忘筌和花夏绵在家里侍弄作物，用竹木修缮房屋，别被洪水海啸冲垮。

        九月收获，会有商队从遥远的大陆来到这里，带来千奇百怪的物品，花夏绵每次都兴致勃勃去逛市集，余忘筌也对外界颇感兴趣。但来来往往，那些物品无非寻常，从来没见到什么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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