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悠悠，庙火情义 (1 / 4)
        越往北走，风沙越大，路边草木稀疏，阳光却日益强的刺眼。已经茫然的跟着人群走了两天了，向雪逃跑过，但每次都被抓起来踢打一顿，又扔到人群里去了。

        这几天下了些雨，道路湿滑，白天挨着鞭子赶路，晚上便睡在破庙，一群人挤在庙里，他们生了火围在一起聊天，聊过去的营生，聊女人和赌钱。

        每逢向雪逃跑被发现，遍体鳞伤地扔回来，他们起先是怜悯和唏嘘，慢慢的便鄙夷起来了，三三两两的戏笑他，骂他是孬种，丢爷们的脸。他们每天都期待着他逃跑，然后看他像野狗一样被扔回来，也许在无聊的旅途中，这便是唯一可消遣的事了。

        兵管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每次打完扔回来就足够警戒人了，要是真死了人，那对上面的名声是不好的。要死也得让他死在战场上，黄沙一把，慰藉前线的将士们。

        此时向雪蜷缩在掉了漆的红柱子后面，她头发凌乱，脸上沾满了泥土，宽大的衣服都划破了，只有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在乱发里闪烁。

        她咬着牙给自己包扎伤口，将撕烂的布条缠绕在手腕上。她不能流泪，母亲说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除了让仇者痛快，让自己显得更孱弱，别无其他作用。

        人们围在火堆子旁谈笑，他们仿佛忘了自己是被迫服役的，俨然像个上过沙场的战士一般，有着报国的热情。人就是这样，给他安排个角色，他就能全身投入的去演，特别是拿崇高、虚荣做诱饵。

        “我帮你”，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

        向雪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灰褐色麻布的少年，他强有力的手臂用黑灰的布条裹着，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他没等向雪回答，便夺了她手中的布，帮她缠了起来。向雪细致的打量他起来。

        他有着很重的眉毛，剑一样指着对方，灰色的眼睛深邃的嵌在脸上，显得鼻子很高挺，嘴唇中等厚度，微卷的灰色头发，带着黑色抹额，有几丝弯发垂到额前，他像是个外藩人。

        “你很能跑”，他打趣说道。但向雪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你叫什么”，向雪问道，她莫名其妙想知道他的名字，就像以后还会再见面一样，因为向雪准备晚上再跑一次，雨声响，人多眠，易松懈，成功率大。

        “他们都叫我刀子”，她一抬眼发现他在对自己笑，笑容很感染人，像一川烟草朦胧的萦绕在心头，轻轻的，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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