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 / 8)
        冬日的太阳，懒洋洋地在村子上空划了个弧度，正准备东山上班西山休息。村子前后是大片的杨林，一棵棵高挑的白杨闪着耀目的光泽，抖擞地挺立着。有序散开的枝桠叉向清冷、湛蓝的天空。白杨林前是条小河，厚厚的冰冻并未遮掩淙淙的水流声。北风吹过，杨林发出一阵阵撼人的轰鸣。

        河面上热闹非凡。这里是孩子们的乐园！滑冰的，追逐的，呐喊的，还有的试图敲开冰层，放下鱼饵。

        忽然，一声闷响，一个女童掉进了冰窟窿，冰冷的水花夹杂着冰屑子猛然溅起散落在冰面上。女童的小手在水面扑腾几下，便渐渐沉下，孩子们喊叫起来，有的则哭喊着跑回报信！一个年龄稍大点的男孩，咬着嘴唇，脱下暖靴和狼皮外套跳了下去。在众孩童的惊呼声中，水面“哗啦”一响，女童已被托出水面。

        几个大点的孩子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将她拉拽出来，放在冰面上，女童已是昏昏然。水下的男孩钻出水面，颤着声音喊道：拉我一把！

        待他上到水面时，浑身透湿，面皮青紫，嘴唇绷紧，牙齿直打哆嗦！

        在大人们的精心料理下，男孩和女童很快恢复了。

        自此两家关系亲近，俩孩儿骑竹马、弄青梅，两相无猜。春天来临，二人相约挎着篮子，或在白杨林边挖野菜，或到河边采嫩叶，或爬到高高的山岗上，寻找林中的蘑菇，运气不错的话，还有灵芝在崖壁边等着呢。

        男孩喜欢采摘鲜艳的花儿插在女童的头发上，或将油菜花编成花帽给女童带上。每每此时，二人欢声笑语，合着百鸟鸣飞，构成一片美不胜收的画面。

        儿时的美好和纯洁，是人的一生中，无可复制的时代。

        男孩渐渐长成了少年，女童也成了女孩。一些东西慢慢地阻隔了儿时的亲昵。二人一起出去干活儿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但毕竟村子不大，田陌相连，二人在田间干活时常常能碰面。大人休息凑在一起唠嗑时，二人也能眉来眼去或是悄悄凑在一起，聊上几句。

        白杨林边的一块田地上，两家的田是紧挨着的。某次，只有少年和女孩在田中。少年这边浇幼苗，女孩那边掐冗枝。少年看着女孩，呆呆地，突然涌动出一种莫名的感觉。女孩抬眼看了几下，不觉好笑，抿着嘴唇，也不吭声只顾掐去冗枝。

        少年呆了半天，之后笑盈盈地看了看湛蓝的长天，拿出腰间的竹笛轻轻地吹起来。悠扬的曲子，合着杨花漫天飞舞。待到傍晚时分，蝶儿翩翩，微霞满天，夕阳下的吹笛少年，风流俊美，女孩不禁看得痴了。而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女孩的脸上，飞舞的长发和一抹红晕的脸颊，尤其那如醉的眼神，令少年顿觉天地之间别无他物。渐渐漫了河床的流水，似乎也来凑热闹，兴奋地翻腾着小小的浪花。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岸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家长们渐渐有所觉察，便开始有意识阻止二人的单独相处机会。但二人的新关系却迅速发展。

        一天，少年到白杨林边干活儿去，等到日落也没见回来。老娘催着老爹去看看。二人走到白杨林，却没看到人影儿。二老吃了一惊，四下张望，只见干活的家具放在白杨林边。再往女孩家那边田地看了看，也是一个轻巧巧的家具摆在林边草丛里。老娘不由“啊”了一声，老爹则抄起一根木棒朝白杨林里奔去。老娘低喊一声“别、别、、、、、”，紧随着往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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