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待 (2 / 6)
        御风宿微叹一口气，饮一口残茶，不耐烦地撩拨了几下衣角，终于忍不住将头伸了出去，朝着正阳门的方向望了望，想看看究竟是太子还是二皇子有这么大排场，居然生生地堵在了长安城的门口，让自己在这里干等着——这老没正经的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但凡让他知道是谁，回家后就绕着弯子向母亲打个小报告，依着母亲陛下胞妹、一品郡主的身份，好好给皇帝上点眼药。

        只可惜，正阳门前那个车队的旗杆上，挂着的并非是代表皇室的玄黄纹龙旗，而是面大红色的绣金旗帜，上面的图案远远的看不太清楚。

        “怪哉。”御风宿惋惜地将头缩回车厢内，“是面红色的旗，不像是太子殿下或是二皇子殿下……这满长安城的世家高官所用的旗帜我都认识，大多都是黑色的旗底，再绣些代表家族的图案上去，这红底旗帜真是难得一见。”

        “看来真是个无名小卒……晦气，不知道哪里来的乡巴佬摆什么威风，硬生生把小爷堵在这里。……给我冲过去！”

        列卿白了一眼耍无赖的师弟，轻声地提醒道：“素质，素质！”他虽然对被堵这件事也有些焦躁，可思虑终究比御风宿成熟许多，不会贸然允许一辆狂奔的马车载着三个人的性命，横冲直撞地怼进长安城去。

        至于为何焦躁，自然是因为咱们这位可敬的哥哥不愿让子鸢妹妹等得太久。

        列卿仔细盘算了一遍可能使用红底旗帜的世家，终究是没什么头绪与方向。他虽不像御风宿那广开门庭，乐得和所有人都攀上交情，却也算是见多识广，宗室礼法方面的书籍没少看。依据《靖礼制考》的记载，大靖以武立国，龙祥于南郡，地属暗水，当以黑色为佳。除去帝王家固用的玄黄，一般臣子的旗帜大到中书府令，小到九品县官，均以黑色为底。——至于红底的旗帜，在玄学上与黑旗极为相冲。故而在靖朝使用红底旗帜只怕有欺君罔上、犯上作乱的嫌疑，绝没有朝臣敢冒杀头的风险去标新立异。

        列卿虽说不信这所谓的“玄学”，但将这些书籍当作茅厕读物，倒也不失为一种有趣的消遣。

        “难道是使团？”

        “师哥可是想到了什么？”

        “早有传闻，说是北狄欲与我大靖重修旧好，下半年将遣使团入京，递交国书，互换盟誓，永修邻好。据说这次北狄为表诚意，不仅带来了我大靖正需要的战马种，还以一皇室成员为使团领事……我方才想到，北狄发际于燕云十六州，地属阳火，当以红色为佳。既然师弟说满长安的高官世家没有红底的旗帜，想必只有外来的使团能够拥有这么大的排场。”

        “北狄如今内有外戚皇室之争，外有大宛虎视，在这焦头烂额的情景下才想起要与我大靖修好了？”御风宿嗤笑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分析道：“战马的种倒是我朝稀缺的，算是份不错的礼物。至于使团的领事嘛，不也就是拓跋觎的那几个不成材的倒霉孩子嘛，有啥稀奇的，总不至于拓跋觎这老儿自个儿把自个儿派过来了？”

        正因这是靖朝国土之上，师弟才能这般对他国皇帝直称其名，呼来喝去。想必北狄的国土之上，那里的子民也是这般说陛下的吧？……列卿微翘嘴角，轻轻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幽幽感叹了一句：“北狄使团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只是依照惯例，礼部与鸿胪寺的老大人们得走好一趟仪典，才能把这使团迎进去哩。”

        “若北狄的皇帝老儿真的派了位皇子过来，恐怕咱们大靖的礼部尚书与鸿胪寺卿也要出城迎接了。嘿，你叔父不正是礼部尚书嘛，说不定他老人家就等在那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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