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 一旨婚书（二）
        五日还未到，墨尘仍在禁闭郑与景舆商定后的第二日，墨尘便接到一道远远出乎意料的旨意。就像潇潇的每次出现，在墨尘的生命中，永远都是——出乎意料！

        “奉承运，皇帝诏曰，宣平侯牧云德之女牧云湘品貌出众、秀毓名门，娴雅大方、温良敦厚，今年方十八，待字闺中，与南昭王乃作之合。今下旨赐婚，封宝华公主，赐册赐服，垂记章典。望汝饬躬慎行，敬尽予国，勿负朕意。”

        涤尘居外，谌公公宣完旨，看一眼墨尘脸上的深沉，弯身拜道：“连公公已到侯府宣旨，皇上特命奴才前来，问一问殿下，牧云姐是自愿和亲的，其中深意，殿下您可明白？”

        闻言，墨尘的眸底更是一沉，他纠结着眉骨，抬眼看了看院子里抽了新芽的桂花树。轻哼一声：“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语气虽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可最后三个字，却是咬牙切齿般出来。为什么？前两日相见，不是好好的？他不是告诉她，让她乖乖等他？他不是过，他自有办法，要相信他？为何，要答应这门婚事？或者，为何要骗他！

        细想那日种种，墨尘心中，除了满腹疑问，更多的，是愤怒！

        谌公公敛去了平日的讪笑和气，脸色也多了几分深沉。这是他第三次在墨尘身上看到除了平静以外的情绪。但是，儿女情长，并不适合图谋大事。

        谌公公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皇上还了，若殿下明白了，还请前往丞相府，接王妃回府，与王妃一同参加后晚上的露华宫宴。”

        墨尘道：“本王尚在禁足，如何往丞相府？”

        谌公公面色一凝，仍是耐心道：“皇上准殿下接王妃回府同赴宫宴，便是解令下禁足之令。这些日子，皇上对殿下的器重，有目共睹，殿下又何必一意孤孝辜负皇上的好意？”

        墨尘道：“有什么辜负不辜负的。父皇的好意，从来非本王所愿。本王所请，父皇又何曾看在眼里、放在心上？若非当年，父皇心存猜忌，听信奸臣，又怎么会有今日的——”

        “主子！”

        这一声打断了墨尘颇带情绪的话。谌公公已经很久没如此称呼过了。。亦很久没见过墨尘如此情绪化了。

        多少年了？是了，是陆氏蒙冤、抄家灭族的那一年。主子义愤难平，跪在承乾宫外，斥奸臣不义、皇上不正、道不公！

        “整整十二年。”谌公公沉吟一声，“主子，还没有学得教训吗？不忍则乱大谋。如今的情势，还不是与李丞相撕破脸的时候，更不是忤逆皇上的时候。牧云姑娘蕙质兰心，深知谋大事之道。她是为令下，才委曲求全。此事已成定局，就算殿下不在乎皇上的好意，难道忍心辜负牧云姑娘的心意？”

        原来，她突然造访，做了那些荒唐事，又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竟是有此深意。

        墨尘的心逐渐平静。可心底沉沉的怒意并未减半分。他眸底幽暗，语气已然恢复了素日的温和：“她，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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