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你是我的袍泽兄弟（1） (1 / 2)
        这是腊月天气，又是大清早的，寒风凛冽，还飘着鹅毛大雪，宁远握着缰绳的手都是僵的，缰绳几次滑落。旁边一老兵递给他一副离州骑兵专用的护手套，右手手套手心处，一块暗红的血迹依稀可见。

        宁远忍不住仔细看了看这老兵，一张方形的脸上，满是皱纹，很像一块劈开的老木柴，上面布满了一圈一圈的年轮。少年实在判断不出他的年纪，就感激地喊了声老伯。

        “老木柴”憨厚地笑笑，摆摆手，然后一夹马，带着少年往前而去，很快一行人就消失在风雪中。

        巫云口在一个不高的山岭上，隔着一片辽阔的芦苇地，斜对面远远的，就是茫茫苍苍、终日迷雾缭绕的巫山，常有云雾自巫山飘过来，因此得名巫云口。

        宁远和十几个老兵到巫云口时，别部司马左友陵正站在垛口处，望着眼前白茫茫的雪景。左友陵是离州侯当年从西北带来的兵，一路南下后，还真是很少看见下雪。作为北方人，看见雪，自然免不了勾起思乡之念，雪越下越大，他也不知站了多久了。

        大雪压断了巫河上面的木桥，好在一当地的老兵知道一条隐蔽小路，一行人就绕道从巫云口外，进入城关。巫云口城关依山而建，要进入关内，必须经过一段斜坡，平常倒还没事，这一下雪，马驮着货物就上不去。

        边卒们只好远远的，在斜侧的路口上，卸下货物，派人上去招呼其他边兵一起来搬运。宁远则由左友陵的一亲兵带着来到城关垛口，亲兵将宁远带来的信递给左友陵，左友陵看了一眼宁远，接过信来看着，那信纸在风中簌簌作响。

        就在这时，垂手立在一旁的宁远，突然听到了羽箭划破寒空的声音。雪很大，风也大，这声音几乎被掩盖了。但宁远这一年多猎杀猛兽的经历，让他不仅练就了好眼力，耳力也异常灵敏。他大喊一声“敌袭”，纵身往左友陵一扑，两人随即倒下，一支羽箭嗖的一声，插在左友陵身后的板壁上。

        紧接着，嗖嗖几支羽箭飞来，一支直奔左友陵亲兵的面门，他已经来不及躲闪，急忙用手臂一挡，羽箭穿进手腕，他忍着疼痛，半跪在左友陵前面，一边将别部司马护住，一边大声叫道：

        “快关城门，狄人来了，狄人来了！”

        宁远刚一起身，一支羽箭嗖的飞来，他急忙身子一闪，羽箭擦着他脸颊飞过。宁远看见斜前方城墙垛口处有一强弩，急忙扳过强弩，转动弩臂，对准垛口外面。

        垛口外面是一大片浩荡的芦苇，从芦苇和漫天的雪花中，突然冒出一群狄人骑兵，有的骑兵已纵马跃出，有的马的前蹄正从芦苇中站立起来，但很快就形成几支马队，掩护着一队步兵向城门冲来。

        透过起伏的芦苇，隐约可见狄人铁骑一身花白皮袄短襟，一边飞驰，一边拉弓射箭。一时间，巫云口障墙板壁上插满了羽箭，刚刚闻声冲上来的几个士卒纷纷中箭扑倒。

        年过四十的别部司马左友陵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很快就镇定下来，在几个亲兵的保护下进入箭楼，指挥着守门的边兵关上城门，做好防御，又大声叫喊弓箭手各自进入位置，接着就是弓箭手一阵猛射。

        宁远透过强弩的深目射孔，边张望边吱咯转动弩臂，瞄准一骑，扳动悬刀，弩箭嗖的一声射出，直直地穿透一个狄人骑兵，一声惨叫，这个骑兵的身子从马上飞起，又重重摔下。宁远感觉这强弩比他的弓好用多了，一会功夫，接连十来个狄人骑兵被他射落下马。

        宁远正射击着，突然听见了从斜侧传来一声惨叫，他扭头一看，早晨在北门外给他手套的那个老兵“老木柴”，正捂住血淋淋的残臂倒下，一个狄人骑兵越过他又挥刀砍向另外一名老兵，后面还有十几个狄人骑兵，边喊边挥动长刀正冲过去，显然是发现了卸在那里的军需物资。

        那是一个射击死角，宁远从倒下的士卒手里随手捡起一把铁刀，然后从斜侧城墙上飞身而下，直扑最前面那个狄人骑兵。那名骑兵正准备砍第三个离州边兵，听到动静急忙捺转马头，宁远的刀从半空中迎面砍去，噗的一声，这名狄人骑兵被连头带肩砍下马去，倒地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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