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杀 (1 / 6)
        光阴似箭，很快草原的冬季来临。村子里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鹅毛大雪，大雪把草原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棉被，生命在这层棉被下面呼呼大睡，等待着来年的开春。村民的主要任务从放牛牧马变成了扫雪生柴。一天不扫门口雪，雪就会淹没半个门。到那时候，推开门走出家就成了一件困难的事。而一天不生柴，屋里的温度就可能下降到零下十几度，人在家里即使不被冻死也得冻僵。

        冬天是比较危险的季节，因为大雪封山，山顶上资源匮乏，很多冬天还没来得及冬眠的熊瞎子、豺狼就会四处觅食。很有可能某一天会误打误撞地跑到村子里来，跟人撞个正面。要是碰上了熊瞎子，就只能祈祷上天了。白天村民会在村子通往雪山的路口处生上一堆柴火，熊瞎子、豺狼等猛兽都怕火，这样可以保证不会骚扰人。可是到了晚上，经常那火烧着烧着，后半夜就熄灭了。所以天一黑，家家户户都紧锁大门，马厩、牛棚、羊圈等也都用木桩加固一遍，把门锁上。

        要说冬天里唯一的乐趣，就是马场边上的河道结了冰，我们可以去滑冰了。那条小河真是承载了我们的童年美梦。夏天供我们嬉戏玩水。冬天供我们溜冰打闹。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大大每个冬天都带我去溜冰，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块铁皮，把一个矮木墩扎在铁皮上，铁皮前系着两根粗麻绳。他抱我坐在木墩上，拉起那两根麻绳，呲溜——一下子能划五米远。我开心地咯咯直笑。我大趁我不注意，又顺脚滑了一下，结果我没有坐稳，一下子栽了个跟头，这次我哇哇大哭，轮到他咯咯直笑了……哎，时光荏苒，阿大阿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响应国家号召去当了炼油厂的工人，一年就回来那么几天，再也没人能又逗我笑又逗我哭喽。

        “大鱼，你怎么啦，想啥呢？”胡东在我面前挥了挥他的胖手套。这家伙带了个**帽，围着他那条万年不变的米色粗布围巾。

        “没啥。你这围巾存在感也忒强了吧，从小到大，从春天到冬天。这都几年了？洗过没？有味儿没？”

        我凑上去装作嗅探的样子。

        “滚滚滚，碍你啥事了？你懂个屁！”他一手把我的脸推开，不耐烦地说。

        “要滑快滑，不滑回家。”

        “滑啊！当然滑。”

        我们穿着自制的滑冰鞋，说是滑冰鞋，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木屐下面绑了片刀片，上面用铁丝绑着我们自己的马靴。这是胡东某一天从县城的某张海报上学来的，根据他的说法，在此之前我们都是“裸滑”。

        “大鱼，这鞋子穿的得劲儿吧？”

        “这算啥鞋子，一个木头疙瘩一刀片，跟穿个木头马掌似的。还不如马掌呢！不稳，歪来歪去。”

        “人家国家运动员都这样穿！国家运动员！你技术上不专业，认知上要专业。这叫做溜冰鞋，不叫马掌。”

        胡东技术娴熟地在冰上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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