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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告死之梦 (1 / 2)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因为无法传达所以倍感孤独,而经历两段不完整人生的虞安生更是如此。
他自降生在惚恍界起,就遵循虞枭的遗愿,尽可能的快活的无忧的活着,哪怕继承了虞枭的诸多东西,地位也好,荣耀也好,但也无法找回他已经彻底失去的部分。
虞安生只能一路向前,哪怕是苟且偷生,也要尽可能的将生命延续下去。
直到被人遗忘,从虚无中来到虚无中去。
这时的虞安生不存在,但也存在。
「我因何而生,又因何而灭?」虞安生的眼瞳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色彩,如果他能看得到自己的眼睛就会感到熟悉,这是一双与尹姝一样令人厌恶的眼睛,灰白色的,眼白远远多于眼仁的,看不出任何生机的眼睛。虞安生曾无数次的端视过尹姝那双如同恶魔的眼睛,「眼睛是人族进化的禁区」虞安生当时不由说出了这样匪夷所思的话。
虞安生的故乡有这样一个传说,人在死后,他的往生会像是走马灯一样,播放一遍。
现在虞安生就在这样一个空间中,他的正对面坐了一个没有五官,没有表情,脸上笼罩着阴影的无面人。
无面人的姿态,宛如一个传道授业的老师,站在木制长桌边优雅的铺开了画卷,画卷中栩栩如生的人物虞安生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将死的虞枭,还有颜婉儿,这一幕是他这一世记忆的源头。「宣告死亡的梦境吗,原来这就是——生命的尽头。」虞安生在心间呓语。
画卷在无面人的手中快速翻动着,就如同一本翻页画一样,把虞安生过去的一幕幕再重现。可虞安生灰色的瞳孔中却空无一物,这让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无面人也感到了败兴。
无面人于虞安生的周遭被透明的棱镜所覆盖,无数片紧密相连的棱镜中是他们两人的倒映,这或许是令人恐惧的一处生命禁地。
许多如同草芥一样的生命在无面人的指引下归为了虚无,接受了死亡。他们或许会反抗,会质疑,甚至会哀求无面人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而虞安生却没有任何表情,他选择的是安然接受这一切,在他看来,只要是发生的,似乎都是合理的,脸上是淡然的从容之色。
虞安生抬起了头,不再看无面人翻动的画卷,透过棱镜看向外界,森白的密林与静谧的夜空映入眼帘,这双灰白色的眼瞳已经彻底失去了色彩,或许这也是进化的一环,只能看到的是漫无边际,绝望压抑的灰、白、黑。
无面人合上画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低哑的声音暂时结束了这令人窒息的静谧。“你是个集神明宠爱于一身的人。”
“为何会这样说?我不是已经死亡了吗?”虞安生慢吞吞的扭过脖子,低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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