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二胎
  家明母亲是在得知大哥要拆掉老房子重盖新房子后提出要回老家一段时间的。一方面，家明母亲想看一下老房子，担心晚点回去就看不到以前的房子了，毕竟是住了几十年的房子，是把四个孩子养大成人的房子，难免很留恋。另一方面，家明母亲最近经常说腰疼，爬不动楼了，家明在二小附近的房子是三楼，没有电梯，三楼不高不低，对年轻人没什么，但老人爬起来还是比较吃力。但家明知道母亲待不住更主要的原因是没事可做、没人说话了。自从思乐上小学后，白天家里就母亲一个人，洗衣、做饭、拖地，母亲把能做的家务全做了，但还是要不了两小时，母亲做事仍然手脚麻利，一天还剩下那么长时间，无事可做，母亲真不习惯，母亲想做点针线活，可没什么衣服需要缝，母亲想在小区的空地上种点菜，可物业不让，母亲的干劲没法发挥，心里憋得慌。没事做，如果还没人说话就更麻烦了。母亲本来在家明房子的小区交了一些老年朋友，都是带孙子的奶奶，来自祖国四面八方，大家说着各自的方言或夹生普通话，也能交流自如，可是随着孙子们的长大，奶奶越来越少，母亲经常下楼到处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以前思乐上幼儿，每天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母亲还能和思乐说说话，而且照顾思乐也是个体力活，母亲觉得很充实。自从思乐上了小学，母亲觉得一下空了。

  家明母亲也是在这个时候向家明和晓霞提起了生二胎的问题，母亲说趁她现在还有力气带小孩让家明和晓霞赶紧生一个，家明和晓霞总是支支吾吾就转移了话题。母亲最近似乎对家明和晓霞生二胎更积极了，母亲说家明和晓霞现在条件这么好不生一个太可惜了，母亲年轻的时候那么苦都生了四个，个个人高马大的，生第二个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家明和晓霞私底下也讨论过生二胎的问题，家明有时候也觉得母亲讲的有道理，自己这一代肯定比父母那一代强，为什么自己就不敢生二胎呢。家明在小学的时候，村里所有第一胎是女孩的年轻父母，没有不抢着生二胎的，如果二胎是女孩，必定会义无反顾的生三胎，家明见过很多超生的父母半夜躲到稻田里、躲到水沟里、躲到别的村子里的惊心动魄，家明大哥的第三个孩子就是在一个湖中心的船上生的，农村的小孩生而顽强，也许与他们在娘胎就为生存而奔波有关。家明一直对这种拼命超生的行为很不理解，在家明初二的时候，学校有一次组织学生到集市上宣扬计划生育政策，家明因为嗓门大、又是班长，被指定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举着红旗领着其他同学喊口号，当喊到“只生一个好”时，家明看到集市上的人们对家明他们指指点点，“只生一个好？只生一个还能有你们吗？你们还能在这喊口号吗？”家明听着人们的指责竟无言以对。

  晓霞对生二胎没有完全否定，晓霞是独生子女，对独生子女的种种不利深有感触，独生子女在小时候最大的烦恼就是孤单，爸爸妈妈各忙各的工作，能陪晓霞的时间很少，城里的小孩相互串门的也很少，就算门对门都不熟悉，晓霞经常关在家里，像关在笼子里的鸟，渴望找到玩伴，渴望飞出鸟笼。但晓霞知道家明不想要二胎，这一点晓霞是很欣慰的，家明一点重男轻女的思想都没有，对思乐不知道有多宝贝。家明不想要二胎是因为养小孩的压力，现在只有思乐一个，家里勉强能周转过来，如果再要一个小孩，家明觉得承受不过来，不光经济上不能承受，精力上也是，每天工作那么累，能多陪陪思乐就不错了，再来一个小孩肯定没精力照顾。晓霞曾经对家明说等家明拿到一万元每月的工资，晓霞就不工作了，回家专门带小孩，那时候就生个二胎，可现在家明每个月已经拿到一万了，但晓霞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勇气辞职回家，晓霞自己的工资也不错，每个月也快一万了，如果辞职不干，每个月就少了快一半收入，另外，现在再看一个月一万的工资，发现和开支比起来，也没多少。加上晓霞爸爸妈妈和家明母亲身体都大不如前，基本上对带小孩没有太大帮助。于是晓霞也打消了要二胎的念头。

  家明把母亲送回了老家，思乐回老家比较少，对老家没什么概念。

  “爸爸，奶奶怎么不在我们家了？。”思乐不明白奶奶怎么突然就不在家里了。

  “宝贝，奶奶临时回老家了，以后还会回来的。”家明跟思乐解释。

  “老家是什么呀？”思乐歪着头问道。

  “老家就是我和思乐的故乡。”家明说。

  “那大江是我的故乡吗？”思乐问。

  家明突然被思乐问倒了，家明一直教给思乐的是思乐是个从出生就在大江的人，思乐的出生证、**上都是大江人。是啊，究竟哪里是思乐的故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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