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植物人 (4 / 4)
        马忠林走进马飞的卧室。掀开被子，便只见骨瘦如柴的马飞光丝一条。为了减少麻烦方便照料，裤衩是在他卧床后便没再穿过了。尽管明白其中的道理，马飞看着自己光丝一鸟的身体，不禁有些黯然神伤，细看之下，有些鸟毛竟然已经白了。

        四肢就像竹节，胸口排骨嶙峋，脸部五官凹凸。鼻子挺拔如山、脸颊凹陷似海，深沉发黑的眼眶一个像日食、一个像月食。唯独微弱的呼吸和心跳证明人还活着。

        马忠林俯身抱起马飞，去卫生间，后者的两节小腿和脑袋无力下垂又晃荡。身高183，体重不足30千克，抱起来很轻松。

        在狭窄的卫生间里，马忠林把马飞放在一个不大的绿色塑料浴盆里，四肢和脑袋耷拉在椭圆形的浴盆边沿。

        默默地给儿子搓澡，眼前皮包骨头的植物人儿子活像一个丧尸，令马忠林陷入了回忆......

        一根藤上结了三个豌豆，突突突的火力不要太猛，玉米炮弹咻一声就上天了……丧尸好多，凶残的丧尸越杀越多……轰，玉米炮弹掉下来炸死了一窝，太凶了，杀不完了，漏掉一个，救命啊！丧尸吃掉了我的脑子。

        人老了便常常陷入回忆，往往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便会勾起老人的回忆。只见细密的汗珠从马忠林的头皮毛孔中冒了出来，不一会就累得气喘嘘嘘、满头大汗。

        他用剪刀给马飞修剪鬓角、耳际和后颈的发梢，洗发香波用的是潘婷牌，冲洗头发、抹剃须膏、刮胡子，并且细心地清洗他的小鸟和菊花。

        马飞沉默。

        记得在几年前的津城，马忠林踩断一根木料，从三米多高的支撑架上摔落，狠狠地坐在混凝土地面上，浑身三处骨折。马飞赶到津城的建筑工地照料马忠林，当时他便给父亲洗澡，也是细心地为父亲清洗小鸟和菊花。

        工地老板采用拖延的软手段，磨平了马飞的愤怒，因为当局的法规政策更适用于遵纪守法的公民，而赖皮和卑鄙之人却能够阳奉阴违。那次事件严重刺激了马飞，他开始拼命工作，像苦力搬砖一样长年定身奋战在电脑前。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又恢复了单身，还成了植物人。

        “我现在这个样子，这种灵体的存在状态，我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现实世界的一切，而这个世界却不知道我的存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不如死掉。

        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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