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两世书 第一百零二章 血瞳 (3 / 5)
        在他满三岁的那个秋天，第一次品尝到了这种痛苦，血瞳在和他的身体争抢灵魂。此后魂魄定型，便不再是争抢，而是噬夺和蚕食。

        血瞳，是一种虫子，一种连那个人都无能为力的虫子。

        那个人把他捡回来，悉心照料，尽管他在最初的三年里根本无需照料。在他意识初次接触到这个陌生世界，第一眼望见的便是破旧的茅屋的窗，然后是那个窗边伸着懒腰的人。

        还未发出第一个音，便被疼痛突袭，眼瞳逐渐变得血红。

        银发扭曲着，将他裹在中间，却是无法减轻那种撕裂。

        第四年的夏天，那个人带他去了一个很大很高的地方，映入血色瞳孔的世界异彩纷呈，只是在他的眼里过于鲜艳。

        那高楼林立便是一根根刺，一根根，将他穿透，纵横交错的道路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那些花，好似在他的身体里绽放，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闭上眼，则是白茫茫的一片，空旷到甚至无法察觉自身的存在，如同迷失了一般。

        咬饵的鱼脱了勾，持杆的钓者竟无声哭了起来，跑掉的那尾鱼其实是他的未来。

        再睁眼时，满大街都是人，树上，屋顶，空中，密密麻麻就像虫子。

        他们喊叫着，诸如逆种、厄难之类的词语，被血瞳“听”到后转述给了银发的少年。

        他看不清他们脸上的惊恐，只看得到一团团污墨，朦朦胧胧，散发着令他厌恶的气味。本能的，他希望下场雨。

        他在那个人的怀里挣扎着抬头望天，湛蓝色亮得他一阵晕眩，被弄乱的长发忽然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帘子，这才好受了些。

        这时他才发现抱着他的那个人一直在动，极快，至少比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要快很多。

        温热溅到他脸上，有令他心安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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