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刀木劫 第十章 昔日花黄 (1 / 3)
        在遇到邻村村花花滢滢之前，阿柴几乎没怎么出过院子，就连所穿衣物，都是同每天的食物一般突兀出现在后院里，不曾少过吃穿，细想来这些年应该一直有双眼睛注意着他，也免去了他外出的契机。

        但阿柴不在意。每天砍完柴后就宅在院子里看水、看刀、看那几棵孤零零的花树，真正意义上的无欲无求，不思进取。

        而那个赶着青春期尾巴出现的姑娘，彻底掀翻了他坐禅的莲台，赶跑了三清和无为，在少年心灵深处刻下了几个字。最重要的，种了一株向日葵，历经春雨夏露秋霜冬雪，若干年便是白云下一片向阳的花海。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那时的阿柴还没蓄上长发。没有遮挡的眉眼迎着阳光很是难受，眯着双眼将目光从海棠树上挪下来，便有些挪不开了。

        树下一位披散着黑发的少女牵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两人踮着脚仰望头顶的海棠花，一边还欢快地议论着什么。少女的身形出挑动人，头发随着身体微微颤动。正巧有一阵风托起她的发梢，阿柴嗅到了一阵清香，愈发觉得心旷神怡，鸳鸯双宿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

        还没问呢，就听就那小丫头对着弯下腰来的少女小声告状：“滢滢姐，那边那个小矮子在偷偷摸摸地看你！咦~~！他还闻…”

        没说完便被少女捂住了嘴，不然还不知道小丫头等下又说出什么羞人的话来。花滢滢转过头来便发现那个瘦小少年也稍稍侧过身去假装在看风景，只是不时往这边瞥一眼，八成是把小丫头的话给悄悄听了去。想到这里她脸微微一红，瞪了少年一眼，便拉着张牙舞爪的丫头走了。

        期间小丫头还回过头来对着阿柴喊道：“年轻人！加油哦！想追滢滢姐的人可不少呢，她是邻村村花，就住在木兰村北的露清道！她的信箱编号是…唔…唔！”

        少女强势镇压了吃里扒外的小丫头，扯了扯她的脸，顺势把她横抱起来想快点跑开，又有点不好意思。又瞪了远处鹌鹑一样的瘦小少年一眼，这才转身，青丝飘摇，莲步微促。

        阿柴静静听着少女离去的脚步声，如那星落人间，清辉浊尘。一丝花香钻入心头，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并非偶然遇佳人，确是一见乱心神，未必情深难得解，缘来空池待莲生。

        他很明白这种怦然心动最主要还是远离人烟后，再次见到生人的欣喜。就像他面对表面不可一世，实则稳重厚持的治水君一样（治水君：我谢谢你啊！）。不再隐藏本性中的好动跳脱，所以显得有些调皮过头了。

        而方才遇见的少女则是这些年唯一一个碰见的同龄异性，来村政府路上的那些自然被他忽视了，跑得太快没注意那不就是没碰见嘛。不管怎样，她天然占据了对其他人的压制地位，也突破了宅龄十年的少男的克制，以至于在其实很热闹的广场上行走，和在旷野没什么不同。

        少一人山河褪色，静寂中万物如尘，迷津失渡，我候……

        等等，我为什么要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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