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菊望（下） (1 / 3)
        刚出了侧门，来到堂内，两人相拥。菊望本非善言语之人，一时间竟无话相对，只是感受着彼此重新相伴的感觉。

        “姐姐，对不起，你辛苦了”，止住泪水，小景与姐姐坐了下来。

        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菊望眼睛再次湿润。许久不见，若是旁人，定无法明白小景何以出此言，但是这话恰是对菊望的一个救赎。

        从小到大，小景对姐姐的善良孝顺都看在眼里，姐姐认为自己的命是爹娘给的，所以在她的世界中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让爹娘为难，但是从不抵抗柳大石与柳大娘的可人的望儿，唯一的一次与爹娘的争执是因为小景。小景相信如果自己不主动离开，便陷姐姐于两难，姐姐对父母的孝顺就好比人每日要吃饭，没人想过人可以不吃饭还能活着，所以在这方面，小景能预想到姐姐在痛苦后的决定；加之当时又有姜华宣的建议，小景就做了当初的选择。

        如果一个人的出生已经给自己的生身父母造成了麻烦，那么为什么还要给关心自己的人再制造麻烦呢？这种想法是小景自强的表现，但是也应了一句话：幸运的人一生得益于童年，不幸的人一生都在弥补自己的童年。小景的豁达是真的，心中那最深的孤独也是真的，只是如姐姐，如姜华宣一般与小景相近的人，也未曾察觉。

        当初虽然是自己决定离开，但是姐姐所承受的痛苦小景可想而知，这姐妹亲情，小景从未怀疑。在奚家，姐姐一方面会自疚，另一方面还要照顾卧床的姐夫，她是不放心婢子们照顾的。加上看见大娘也不是太精神，小景觉得柳家在奚府过得并不好。这一盘想法，让小景不禁说出这三个字。

        而菊望感动的是，正如小景所想，自己每当夜阑人静，便会为自家对小景的薄情而内疚，她一直同情小景的遭遇，想给小景更多的温暖，小景离开后，又是怜又是担心小景怨自己，十分苦恼，结果今日一句对不起，菊望便知道的是小景不但无怨气，还如之前的性子，仍是设身处地为自己分忧，心中温暖不已。

        “我无事，你姐夫峤礼对我很好，只是他的病最近变得严重起来。小景，你这一载如何？”

        小景便细细讲自己在姜家的事情，无非就是学习，打杂，赚钱这三样事，小景说得津津有味，可是菊望面色凝重起来，听罢，问道：“姜公子待你如何，你做书童的杂事，他未有言什么吗？”

        小景如今已虚岁十三，也晓得了姐姐言外之意，道“姐姐，小宣对我很好，他一直是我的好朋友。只是你知道我，不喜欢不劳而获，友情可不能拿饭抵”，小景说完后一笑。

        “小景，我不清楚姜公子到底是否有意于你，”菊望看小景垂下头去，还以为害羞了呢，小景少年心性还在，菊望心中一轻松，道：“别低着头，这是大事，我感觉姜公子对你定是有心的，你不可再如在村里那时与之玩笑打闹，平起平来了，你们若是能有一段姻缘，那是我最放心的事”

        听到这儿，小景想大笑，但是觉得还是不可负了姐姐为自己的一番考虑，就忍住了。其实刚才低头并不是姐姐所以为的害羞，而是想起了今天比试后姜与赫连一齐离开的影子，一阵恍惚而已。她难受的是姜府家的感觉不见了，倒从未想过这事，也许假以时日，她会对姜产生不同于亲情的感情，但是姜选择了揠苗助长，终于南辕北撤地让这种感情只停留在了亲近的阶段，年轻的冲动常会另人不计后果的盲目。

        “姐姐，说起姻缘，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看到小景一脸严肃，菊望温柔地弹弹小景脸蛋，道“何事”

        “关于靳原大哥”，菊望听到这个名字一丝颤动，小景看在眼里，继续道：“我当时年纪小，所以也未加在意，当时与小宣玩时，靳原大哥常向我问起姐姐，他还会缠着让我讲清楚。有一次我夸姐姐琴弹得好，我隐隐约约记得他当时脸上的高兴溢于言表，不过靳原大哥每次都让我不要对姐姐提起他问姐姐的事，我那时是个大嘴巴，他让不说，我是肯定要说的性子，但是靳原大哥又说，如果我告诉姐姐，姐姐会痛苦的，所以......但我还是想让姐姐知道”。

        说完，姐姐突然抱住了小景，开始啜泣，许久，菊望才冷静下来，问道：“峤礼真得对我很好，当时父母......不提此了，小景，他，如今怎样？”

        小景当然知道“怎样”所指何，回道：“将近而立，仍是一人于姜府中居住，靳原大哥时常关照我”，菊望又是沉默半刻，道：“事已至此，也罢，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是你未来的路如何走，姐姐希望你可以和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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