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开
        终于一个家庭完整了，因为有了男孩才完整。

        兰花觉得生活在想好的方面发展。

        四孩的周岁照是坐在脸盆里，拿着钢笔，带着一顶可爱帽子，在摄影师的逗笑下，留住了灿烂的笑容。这个家庭的大女儿有周岁照，最小的有，中间的两个女孩就省略了。

        男孩从出生，就享受这优待，吃奶到了三岁。因为孩子大大的眼睛，很聪慧，街坊邻里都喜欢他。十个月就会走路，不到一周就会拿筷子吃饭。

        小时候在邻居的爷爷家，爷爷喝酒，他也要，爷爷将酒盅递到嘴边，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大口，结果睡了一下午。

        几个姐姐轮流带他玩，有一次，不小心掉到了河里。有干完农活回家的人看见，水塘里漂着一个东西，离近一看，是个孩子。赶紧跳进去，将孩子救了出来。是兰花家的四娃，大家都说某人修来的好福气，孩子落水了漂在水面上。

        老大和老二跟着兰花下地干农活，老三带着弟弟在村里溜达。夏天到了，天气特别热，老三和弟弟想吃冰棍。因为卖冰棍的人来到村子里吆喝，喊得两个孩子心里痒痒，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姐弟两将卖冰棍的引导自家门前，卖冰棍的使劲吆喝，聪明的兰花知道两孩子的诡计，拿了一个大搪瓷缸，买了四五支冰棍，放进去。两个孩子就望着缸子，缸子都出汗了。小娃喊着。兰花将盖子打开，让他喝上一口冰棍化出的水。真甜呀！每个孩子都喝一口，兰花也喝上一口，看着孩子们甜甜的笑意，兰花的心里也是甜的。

        原本这个村子很穷，因为女人不干活，光靠男人下地干活。自从兰花到了这个村子，女人们也开始和男人一样下地干活，挣工分，粮食也多了起来，再也不会因为吃饭问题发愁了。

        兰花还记得，老爷子开始提分家时，只给了两个碗和两双筷子。吃的和用的都没有。因为家里穷，弟兄五六个。只好分家。

        现在日子好多了，向东在矿上上班，每个月都有工资，虽然寄回来的钱不是很多，但兰花自己的勤劳，吃的基本上不用买，顶多买些生活的必需品。每个月还能攒下一些。兰花觉得日子够好的了。现在男孩也有了。不图别的，只求孩子都健健康康的，将来都能谋口饭吃就行了。

        兰花喂了一口猪，因为当时吃的少，只能给它喂两顿。到了中午的时候，兰花就会将猪圈打开，主就会跑到旁边的水塘，也许觉得边上的水不干净，它会在水深贴近肚子的地方喝水，喝的饱饱的在回来。猪长的速度超越了其它的同类，只要它去塘边喝水，村里的人就会说，瞧，某人家的猪又去喝水了。猪的皮肤粉红的，透亮。只用了九个月，就长了将近两百斤。

        就在猪长大的时候，婆婆的身体每况愈下了，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东西。婆婆看着这肥嘟嘟的猪，新生喜欢。兰花知道婆婆的心思。那个年头，天天吃素，饱肚子都难，更别提荤腥了。只怕是婆婆的日子不多了，想吃点好的。兰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向东，可是儿子没能理解母亲，他想将这只猪卖了，能换成钱，能解决家里的实际困难。

        兰花不说什么，丈夫说得也对。家里唯一能换成钱的，或者说最值钱的就是它了。兰花将向东的决定告诉了婆婆，婆婆虽点头，可是眼里闪着泪花，背过脸去，不想让媳妇看见。因为跟前的媳妇是个孝顺的人儿，只怪自己没这口服了。

        婆婆带着遗憾走了，临死前都有些责怪儿子，没能吃上自家的猪肉。兰花说要不要通知向东回来？婆婆摇摇头。就这样，婆婆离开了这个世界。

        兰花将这肥嘟嘟的猪牵到了集市，卖了两百多块钱，给婆婆买了棺材板，让婆婆下了葬。多亏了这只听话的猪！解决了一家的燃眉之急，却没能让婆婆如愿。

        怪，只能怪这个贫穷的时代!

        日子还继续着，只是家里少了一个长辈。婆婆去世了，只留下公公一个人，现在分家了，都各自顾各自。老头一个人也不会烧饭。公公与兰花家只有一个房门之隔。只要公公打开门，正好与兰花家的吃饭的炤台相连。兰花自觉的承担起公公的吃饭问题。

        等儿子长到两岁的时候，向东带来了消息，现在有了新政策。家属可以随着职工迁入当地的户口。兰花可以带着孩子来到向东工作的地方，结束这么多年的两地分居的生活，一家人终于可以生活在一起。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还是一个顶大的好消息。终于离开农村，跟着丈夫回到城里。这应该是兰花没有想到的。

        只有一个人听到这个好消息高兴不起来的，这个人就是兰花的公公。这个孝顺的媳妇走了，谁来细心的照顾自己。想着想着，老人落下了浑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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