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安米贵
        长安城，一片繁华景象。处处喧喧闹闹，卖东西的店铺在路旁吆喝着，时常有大车小辆在路边行走，人间烟火气充满了整座城。

        而姜松却和这繁华的城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般来说，进京赶考的至少得坐一个交通工具，而姜松是乡下穷小子出身，压根就没钱，因此两只脚就是交通工具。自范阳和卢馨儿分别之后，姜松就一路跑着来到长安，脚上的廉价鞋子都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双，就是脚上穿的这只，上面也已经有了破洞。他身上穿的衣服，更是沾满了沙尘，显得十分肮脏，再加上他之前还撕了一块，毫不夸张的说，要是他手里拿个破碗，都能坐在街上当乞丐了。

        姜松刚刚进城，觉得饥肠辘辘，本想找个地方去吃饭，却听得一处喧哗喝彩之声，转眼看去，只见许多人围着叫好，似乎是有什么热闹可瞧。于是姜松走了过去，挤进人群，来到内层，原来是一群人在那里卖艺。

        其中一个为首的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长着一丛大胡须，赤裸着上身，肌肉十分结实，胸口上还长着密密的胸毛。那大汉拍着胸脯说道：“俺老张，自幼苦练硬功，练得一身金钟罩铁布衫。不信大家请看——”用手指着旁边的一块宽阔足有大半个人的石板，又指着旁边一个大锤，那大锤的锤头足有一个人脑袋那么大。那大汉说道：“这石板，放在我身上，用这锤子砸。俺不但不死，还一点事都没有！”

        这话说完之后，观众们更加激动，都连忙鼓动，希望他表演这项绝技。老张喊道：“好，到时候俺老张砸完之后，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说着就躺在一个长凳上，他的同伴把大石板放在他的身上，一个人抡起大锤，大喊一声“破！”砸在他的胸口，只听砰的一声，石板碎成几瓣，而老张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还用手捶着胸口，显示他毫无损伤，带着石灰的长毛胸口被拍出一团团粉末。

        这一下表演之后，叫好声和拍掌声连绵不绝，还有的观众感慨道：“真是神功啊！”老张刚拿出一个盘子，要向大家索要捧场钱。众人中有许多有多余财力的，就把手伸进口袋里要掏钱。

        就在这一刻，突然听到人群里有一个声音响起：“这算什么神功！”众人一看，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到中心，正是姜松。姜松说道：“这种‘神功’除了身体太弱的人以外，几乎人人都能来两下。”一边说着还一边又拿起一个青石板，躺在长凳上，自己把青石板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喊道：“砸啊！”卖艺的人不愿意配合他，他就伸长手臂，自己往自己胸口上砸了一下，这一下砸的石屑纷飞，仿佛比刚才大锤的力道还要强上几分。青石板碎成许多小碎片。

        姜松从石凳上跳起来，又一下跳到石凳上，站在高处和大家说道：“大家听好了啊，他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功，这个的道理是石头太大，砸下去劲力就分散了，所以到身上就没有多大力！他说什么金钟罩铁布衫，是在这骗你们呢！”

        这番话说完之后，有些人把伸进口袋里的手又原样拿出来了，纷纷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就是‘神功’啊，真没意思。”都絮絮叨叨的走了，一个剩下的都没有，更是一分钱都没有给那群卖艺的。

        “哎，你这汉子！”老张气不打一处来，向着姜松走了两步，说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咱们无冤无仇，你为啥坏俺生意？”

        “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姜松跳下长凳，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要是只说自己要表演胸口碎大石，我还不至于趟这趟浑水，可你非得说自己有金钟罩铁布衫，那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骗人了！要么咱俩打一架，要么我可走了啊！”

        那卖艺的众人眼神里要喷出火来，可想起他刚才那拳头比锤子还厉害，不敢上前交战，全都站着一动不动。姜松看他们不动，转过头去悠然自得地走了，丝毫不顾他背后那些仇恨的眼神。

        果然，他刚没走出去多久，就有一个人撞了他一下，他武艺高强，身体强健，被撞着一下也不怎么样，但这一下撞完之后，总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了，也说不出来。

        没走出多远，鼻子里闻到一股面食的香味，凭借着嗅觉中的记忆，他知道这一定是新出屉的发面饼，此刻他饥肠辘辘，想起发面饼那嚼在嘴里筋道的口感和麦子的香味，不禁加快了脚步。

        走到卖饼摊前，一摞笼屉冒着腾腾热气，店主在那里正忙活着一团面，旁边还有大块的牛肉，可以切了佐食，有几个大海碗，里面分别摆着咸菜，有的是酱萝卜，有的是腌黄瓜，都是不太值钱的。摊子前有几张配了凳子的桌子，显然是方便食客用饭的。

        姜松本来就走了很远的路，刚才还胸口碎大石了，此刻是又累又饿，一屁股就坐在一张桌旁，累得真想趴在桌子上。对着卖饼的店主说道：“店家，来五张面饼，一碟小咸菜。”

        店主用余光瞥了瞥这个全身肮脏破烂的少年，继续忙自己的事，漫不经心地说道：“先给钱，再上饭。”

        “嚯，不愧是城里，还挺有规矩，得先给钱才能上饭。”姜松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掏钱袋。其实倒不是有这规矩，是店主看姜松实在不太像有钱的样子，怕他吃白食，所以才让他先给钱。

        姜松掏了掏口袋，摸了个空，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放在别的地方忘了。但后来摸遍全身也找不着，才知道钱袋是不翼而飞了。

        “呵。”店主冷笑一声：“没钱吃就一边去吧。”

        姜松脸涨得通红，说了一句：“我不是吃白食，是钱丢了！”也不好意思多待，抬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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