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冬似火
        寒冬夜归人。

        “娘！”

        “诶？这是怎么了”

        推门而入，眼见母亲躺在地上，地上铺的是羊皮。

        母亲见我进来，冲我笑了笑。急忙地把药包扔在了桌子上，父亲似明白了我的意思就把药包拿走了。

        “娘！这才刚见好怎么又这样了。”

        我蹲下腰握住了母亲的手。

        “都是老.毛病了，我要生病谁都没有办法。”母亲看着在那熬药的父亲入了神“就跟你那外公的病一样。”

        “娘！一定会好的。相信我。难道你以后要让我跟那个老犊子相依为命吗！”

        我的眼眶红了，用手指着旁边熬药的父亲。

        父亲看了我一眼沉默不语。

        “志华，别这么说你父亲。他是爱你的。”

        “当初我的病并不是因为你父亲引起的。”

        母亲的眼眶红到我心碎。说道最后紧闭了双眼——泪珠争先恐后的落下。

        “雷哥，我想哲野了……”

        ……

        “我是一个孤儿，也许是重男轻女的结果，也许是男欢.女爱又不能负责的产物是哲野把我拣回家的。那年他外出打拼自农村来到了城里，在煤窑堆边看见了我，一个漂亮的，安静的小女婴，许多人围着，他上前，那女婴对他璨然一笑。他给了我一个家，还给美丽的名字，淑凤。后来他说，以后希望我即窈窕淑女，又能凤舞九天。

        哲野的一生极其悲凄，他的父亲是宫里当官的，最终被人弹.劾贪污的罪名，母亲又招人陷害，愤懑中双双弃世，哲野自然也不能幸免，发配边疆，和相恋多年的女友劳燕分飞。他从此孑然一身，直到35岁回城时拣到我。我管哲野叫叔叔。

        童年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太多不愉快。只除掉一件事。在学堂时，有几个调皮的公子哥骂我“野.种“我哭着回家，告诉哲野。第二天哲野特意接我放学，问那几个男生：谁说她是野.种的？公子哥一见高大魁梧的哲野，都不出声，哲野冷笑：下次谁再这幺说，让我听见的话，我揍扁他！有人嘀咕，她又不是你的，就是野.种。哲野牵着我的手回头笑：可是我比亲生女儿还宝贝她。不信哪个站出来给我看看，谁的衣服有她的漂亮？谁的鞋子布袋比她的好看？小孩子们顿时气馁。自此，再没有人骂我过是野种。大了以后，想起这事，我总是失笑。我的生活较之一般孤儿，要幸运得多。

        我最喜欢的地方是书房。满屋子的书，明亮的大窗子下是哲野的书桌，有太阳的时候，他专注工作的轩昂侧影似一副逆光的画。我总是自己找书看，找到就窝在墙角。隔一会，哲野会回头看我一眼，他的微笑，比冬日窗外的阳光更和煦。看了，我就趴在他肩上，静静的看他画图撰文。

        他笑：长大了也做我这行？我撇嘴：才不要，晒得那幺黑，脏也脏死了。啊，我忘了说，哲野是个木匠。但风吹日晒一点也无损他的外表。他永远温雅整洁，风度翩翩断断续续的，不是没有女人想进入哲野的生活.我八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哲野差点要和一个女人谈婚论嫁。那女人是城里的裁缝，精明而漂亮。不知道为什幺我不喜欢她，总觉得她那脸上的笑象贴上去的，哲野在，她对我得又甜又温柔，不在，那笑就变戏法似的不见。我怕她。有天我在院中看图画书，她问我：你的亲爹妈呢？一次也没来看过你？我呆了，望着她不知道说什幺好。她啧啧了两声又说，这孩子，傻，难怪他们不要你。我怔住，忽然哲野铁青着脸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什幺也不说就回房间。

        晚上我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哲野走进来，抱着我说，不怕，淑凤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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