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快的刀 (1 / 4)
        清宣统元年（西元一九零九年），农历二月十五日，惊蛰。

        春雷乍响，关东大地上的冬雪却还尚未消融，北风依旧如刀子般刮得人脸生疼。

        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路上难见行人，只有身穿貂裘、戴着皮帽和面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眸的徐云秋，骑在马背上不疾不徐孤零零地行走在前往新宾县的路上。

        他不时地拉下面巾，露出那年轻又清秀的面孔，拿起挂在马鞍上行囊旁的酒壶饮上一口味道浓烈的烧刀子，随后吐出一口酒气，轻呼一声：“痛快！”

        虽然此地距离新宾县还有着不近的距离，但是天色尚早，所以徐云秋到也不着急，欣赏着沿途的景色，悠哉惬意。

        然而，这样的惬意并未持续多久，就在徐云秋刚刚路过一处名为八岔沟的地方的时候，一阵爆豆般的枪声突然从道路右侧那茂密的松树林中响起，树上的积雪也被枪声震得“哗哗”落下，一时间竟形成了一片遮眼的白幕。

        弹雨中还夹杂着零星的箭矢，一齐向马背上的徐云秋袭来。

        幸好徐云秋功夫不俗，身手机敏，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就将自己的身子一缩，团在一起，拽着缰绳藏在马身的另一侧，将马身当成了肉盾来躲避袭击。

        枪声过后，为徐云秋挡了子弹和箭矢的马身上千疮百孔，登时毙命，就在它将要倒下去将徐云秋压在身下的时候，徐云秋的双脚在马身上用力一蹬，一个翻滚就来到了路边的一处土沟，矮着身子藏在里面。

        先是抽出藏在貂裘大衣下的两把金鸡圆眼大镜面匣子，随后简单地检查了下身上，见自己没有受伤后徐云秋这才放下心来，好在偷袭之人所用的武器大都是些威力不大的老式鸟铳和弓箭，要不然刚才非得把人和马打个对穿不可。

        在这荒山野岭的，看这阵势也不像是官兵，应该是哪个山头的土匪，于是还不等对方继续有所动作，徐云秋就拉下面巾在土沟里扯开嗓子向松树林的方向喊了一声：“达摩老祖威武！三老四少哪家绺子，掌柜贵姓？”

        俗话说，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江湖自然也有江湖的道道，徐云秋喊得这声便是江湖上的黑话，也叫切口和海底，还有唇典、春点等多种称呼。

        绿林中这些打家劫舍的土匪多拜达摩老祖和王匡为祖师爷，所以“达摩老祖威武”的意思便是告诉松树林中打黑枪偷袭他的人他也是江湖同道，懂得绿林规矩，并且询问对方是哪个山寨的，他们的当家头领又是谁。

        徐云秋本以为自己喊过这声之后松树林中袭击他的人会和自己对对切口，来盘道一番。

        却没想到对方只传来一阵粗犷又略显得意的笑声，笑声过后，便听有人道：“姓徐的小崽子，今日你总算要落到老子的手里了，你可还记得你张大元张爷爷我？”

        “张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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