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掏耳朵
        刚才他就坐在门槛上玩弄自己的耳朵。将小拇指伸入耳里旋圈，你掏出不少黄油物，手使劲往里顶，对比着长长的耳勺。没得命呦！那么细，不给耳朵扎穿才怪呢！

        小萌君站了起来，慢吞吞前移一步，爷爷将这一下黄油刮完，就将纸对半合上，使用新的一面。

        双手略扩开，身子也后挺些，小萌君停住了，“这是要做什里啊？”“哎！？你还站在那儿做什里？过来啊！”。“好好好！”小萌君又移了一步。爷爷说，“我帮你掏。”“哦？？”小萌君终于舒缓了些，“哦！~~”

        爷爷摆动两下大腿，“嗯！（这儿）”示意小萌君躺到那儿，小萌君听了话，屁股坐在凳子上，身子往后躺到爷爷大腿上，脸对着前面的院子，先是右耳朝上。爷爷左手将小脑袋向太阳处一按，微微斜低下头，那光打在耳朵里，照得血肉红透透的。爷爷右手执着耳勺，慢慢深入到耳中，先稍稍拨弄了一下，小萌君只觉得很痒憋住了一口气，爷爷又旋了一圈，啊！不行了，不行了！在爷爷停留之际，小萌君痒得头只往下杵，双肩还不停的收拢蜷缩，爷爷猛地拿开了耳勺。

        “嘿嘿嘿～太痒了，不弄了，不弄了。”小萌君起身望着爷爷。“不弄了？”爷爷将耳勺上的东西拭在身旁的糙纸上，“你看看！你看看！你这耳朵多脏，这才两下的功夫。”嗯不要，嗯不要，嗯才不要弄呢！”小萌君坐去门槛上，看那呆猫眯眼打瞌。爷爷将耳勺放到纸上，没有收拾完，人老了，也懒了，他老又耷下了眼皮，静沐阳光了。

        过了一会儿，小萌君一边在瞧地上的小洞，一边问：“从耳朵里掏出来的事什里东西啊？”他发现地上有好多小洞，得有三根针那么大。他蹲在地上，一扭一扭地前进寻搜着。“哎，爹爹！”小萌君用两指头捏了些尘土，将那洞口堵住。爷爷应了一声，“嗯？做什里？”小萌君又前移几步，一直到了半掌高的台阶之下，和泥土交界的地方有更多的小洞，小萌君抓起一大把土，干湿均有，“那耳朵里的到底是什里东西啊？”。土从整个掌里顺落到大手指和二手指之间，被碾作尘，像撒盐一样，飘落到各个小洞上。“耳朵里油油的东西是耳屎……”。一个洞不小心多撒了点，别的洞可能会生气，那么别的洞也要再撒一点，手里没土了，就再去抓一把呗！最后，每个洞口处都像大地被蚊子叮过，长出了大疙瘩。回头看，有几个漏掉的小洞，又抓了一把土直接拍在了洞口上。

        “…懂了吗？”。小萌君差点忘了，将手甩一甩，放到腿两侧一擦，去到爷爷旁边，“啊？懂什里？啊是什里什里屎啊？”爷爷精神起来，睁了眼，笑笑地看着他，把纸拿来并打开，“这油油的东西是耳屎…”“耳朵里还有屎吗？”小萌君接过纸闻了一闻，并没有那么臭。“哎！！怎么没有，你早上起来还有眼屎呢！这个耳屎，要是不挖掉，马上你就成了聋子，以后在大马路上人家打叫子你听不见家里人喊你你也听不见……看电视也没有声音。”

        小萌君一想:不得了啊！没得命咯！心里就是特别怕，“好了好了好了，别说了，赶快给我掏耳屎。”他乖乖倚到爷爷的腿上，右耳朝上。

        爷爷掏出一勺就给小萌君看一下，“你看看，你看看！”咦！~这么多！，又一勺，“啧啧~你望看！”“不得了啊，还有这么多”“要不是我，你哪天聋了自己都不晓得。”小萌君说，“是滴啊，是滴啊！”他可没点头，因为他的脑袋被爷爷摁住了。

        大马路上有个好像认识的人经过，一双边缘粘泥的绿鞋，一条被尘土玷脏的黑裤，领子一边外卷，一边上翘。不一会儿那人从二小家打好了酒，又原路返回了。

        让小明君换了只耳朵，爷爷在上面掏弄着，小萌君睁眼望着爷爷的肚子，那暗绿毛衣先冒出来，再陷进去，冒出来，陷进去，侧着看应该是个波浪形。透过毛衣孔，隐看到里面的衣服，他将眼珠子往上转，看到里面是件，是件，是件什么呢？反正就是穿在里面的那种很贴身的衣服，最外边儿是棕土的大衣，敞着穿的。眼盯得累了，就闭上眼歇息一下…鼻子张扩收缩地收拢气味，嗅到老爷爷身上的一种味儿，嗯？~说不出来，比小爷爷屋子里的味道轻一些……

        “好了好了。”爷爷晃了晃大腿，小萌君迷糊糊地，仿佛重生了一般，坐到凳子上，夺来拿纸，打开一看，又很快给合上了，满满的都是黄油物，透过纸还看得到黄油斑。真是开了眼界。小萌君将指头伸到耳朵里，旋掏一番，啥也没有。“我还不给你掏干净了呀！”“是滴啊！是滴！”他点了点头，又将纸还给了爷爷……

        午饭时间到了，四处的青烟升起，越飘越远，越远越淡。二小家的，优柔婆娑，微风吹过，薄烟袅起，似同倒旋的青蓝连裙，扶风婉上；大赖宝家的，虚黑散雄，又遇那当头的大风，仿若换来灭霸响指的鹰眼，望着寡妇迷蒙的双瞳，以为他就要消散在风中，草木在灶堂里燃烧掉最后的热情，囱口又漫出一阵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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