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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晚上，虽然房间里亮着灯，但窗外就是漆黑一片，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也是格外的凄厉。

        躺在床上的我因为恐惧，完全不敢动弹，更没有想要反抗的意志。

        在这点上，我完全没有继承父亲的勇气与坚毅，后来的生活也在时时刻刻证明着，我的确是个懦弱不堪的人。

        我不知道那晚，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要一闭眼，就可以清晰感觉有人站在床边凝视自己，但眼睛一睁开，床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整晚都在这种煎熬中度过。

        另一天临近中午，母亲抽空回来，看见在床上发高烧昏迷不醒的我，失了分寸。

        她一边叫人去请邻村的一位老中医，一边把厚厚的冬被裹在我身上，烧热开水，让我喝下去。

        老中医来的时候，我的烧已经差不多退下去了。

        老中医姓钟，年轻的时候是一位知识分子，后来因为批斗，被发放来这里的垦殖场做劳动改造，等翻案的时候，已经是娶妻生子。

        之后钟医师在乡里的中学教了一会书，本来说是要提拔成校长，只是早些年的政治阴影在心里扎了根，于是等到年纪一大，就退了下来。

        钟医师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出国留了学，两三年才回来一次，小儿子没能考上大学，做起了小买卖，但好在三天两头就能回来一次，倒也不会让老人家寂寞。

        钟医师的妻子三年前因为肺癌去世，那一年他也刚好退休。

        老人贫苦一生，也孑然一身，想着自己多多少少还懂一些中医的方子，于是就做起了赤脚医生，每逢给人看病吃药，也不收诊费，只要管顿饭，也就够了。

        那天吃完饭之后，钟医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借口“照顾一下孩子，怕高烧复发”留了下来。

        母亲因为挂念在医院里的姐姐，吃完饭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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