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蓬尘界卷 第二章：公良十三，烟水小镇（下） (2 / 2)
        考虑到南甜北咸，公良十三准备了两种口味，以咸口为主，赶早制作完备，夫妇二人装货上车，木架车是张魁家的，算作租赁，赚了钱可以分几个铜子，赚不到则不要钱，朋友之间，一切好说。

        星光熹微，二人一早推车上街，卖的又是豆浆之类，算得上名副其实的“引车卖浆者流”，十足十的下等平民，无权无势，混口饭吃。

        他们深入街巷，此时天光尚早，到处冷冷清清，偶尔有人路过，如不是快马飞驰的汉子，就是哪家府上跑腿的小厮，急着办事的，一瞬不曾停留。

        小车推得很稳，秦勤搭手扶着，视线不离车上的几只木桶，他们不疾不徐，转过一个墙角，方向明确，似有勘察好的去处。

        果不其然，二人毫不犹豫的停在了万寿街的不远处，这是好位置，四面通衢，平日里行人络绎不绝，而且旁边正好是专卖炉烤烧饼的，饼是干的，再喝碗豆浆或吃碗豆花那才叫绝配。

        摆好摊点，天色依然很早，隔了良久，卖烧饼的才推车过来，也是一对夫妻，抱孙子的年龄，见了公良夫妇二人很讶异，明显认出是曾经的顾客，吃过自家的烧饼，也闲聊过。

        公良十三起身，笑着招呼：“大叔大婶，早呀，咱们以后是生意上的邻居了，我没什么本事，卖碗豆浆养家糊口，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

        那大叔没有好脸色，说话阴阳怪气，讥诮道：“你们不是丁府的下人吗？惹祸被赶出来了？”

        公良十三不料这人转脸无情，买他烧饼的时候，说话笑嘻嘻的，很客气，现在脱离丁宅，忽然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了，似乎连下人都不如。

        想起丁爷嘱意他凡事多忍耐，于是笑道：“大叔哪儿的话，咱们是主动请退的，并无惹是生非，丁爷宅心仁厚，我们感激不尽，怎会给他添堵。”

        烧饼大叔不愿多说：“你们不能在这摆点，去别处吧。”

        “为什么？”公良十三一怔，心里既不快又不安。

        烧饼大叔直截了当：“这地盘是我的，你们外地人想在这儿挣钱，不是不可以，一天一两银子，给的起就来，给不起趁早走人。”

        秦勤吸一口凉气，他们在丁宅辛苦做工，一月才一两半银钱，这儿的租金却一天一两，和土匪抢钱有何分别。

        眼见被人欺负，秦勤心里又气又恼，却不敢发作，眼眶红了，泪花默默地打转，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她不怕吃苦受累，就怕被人家故意刁难找茬。

        公良十三见他仗着自己是本地人，明显在敲竹杠，趁机捞钱，心里十分厌恶，但为了在小镇安身，只好憋着气，讨好道：“大叔，少一点行吗？你家烧饼，我家豆浆，非但不顶撞，还互相搭配，食客吃的舒服了，赚钱只会比以前更快更多……”

        烧饼大叔见不得他卑躬屈膝的讨价还价，生生打断他的话，扬声骂道：“给不起就滚，南蛮子，哪来那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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