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枪声 (2 / 4)
        夜深了，几个人骑了三辆摩托车，乘着夜色去装备厂，快到的时候，骑下大路，走土路绕到厂区北墙，把车扔进榆树林，悄悄摸到北墙下。原来墙头上有废玻璃片插得障碍，防止人来跳墙，后来这一段不知让谁打掉了玻璃片，杨世宇几个不费力气就翻了过去。

        杨世宇跳下墙头，正准备跟着董三儿几个人走向办公楼，这时一阵风刮了过来，掀开了杨世宇的衣襟，似乎吹透了毛衣，吹进身体，杨世宇不禁打了个冷战，抬头看了看天，云的缝隙间几颗星星时而闪耀时而隐匿，闪耀出云端时，星光像把冰做成的剑，瞬间刺进心脏里，杨世宇感觉心都是凉的。

        周围的环境却那么安静，感觉那那都不对劲，杨世宇决定先不跟着走，躲在树丛里先看一下，于是说：“我先撒泡尿。”董三儿轻声取笑说：“吓尿了吧。”于是杨世宇看着几个人沿着路边摸向办公楼。

        杨世宇真的在树丛里撒了泡尿，然后蹲在树丛边看着办公楼的方向，看了一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心里笑着说自己也太胆小了，根本没事，“放屁蹦高--自己吓唬自己。”然后准备走过去。就在这时，办公楼方向突然传出嘈杂声，有人在喊“不许动”。

        灯也亮起来了，外围还有手电筒在四处照射，杨世宇赶快倚着一棵树趴在地上，也不在乎地上有多凉了。

        杨世宇看到有个人影从二楼跳下来，拐着脚朝自己方向跑来，紧接着跟上来三个人，跳楼跑过来的像是瘦子，有一个追上来的人喊道：“再跑就开枪了。”瘦子似乎没有听到，加速跑过来，“砰”一声枪响，瘦子在距离自己二三十米的地方倒下了，追上来的人说赶快给医院打电话，一个人走了，其他人蹲在了瘦子身边。

        看到这一幕，杨世宇感到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想平复一下，害怕别人听到心跳声，发现自己，可是根本做不到，胸口依然“咚咚”的跳。

        深夜里清脆的枪声震的两腿发颤，杨世宇感觉双腿无力，担心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就这样趴在地上，看着办公楼那边围拢过来的人们，看着医院的人把瘦子抬走，看着办公楼灯光全灭掉人们散去，听着警车的警笛声渐渐远去，这时杨世宇感觉心跳的没有那么厉害了，嘴里有些干，杨世宇轻轻地咽了口唾沫，发现眉毛和发梢有水滴，天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

        等了不知多久，周围一切又都平静下来，杨世宇悄悄起身，转过树林，翻过北墙，害怕声音大被发现，也不敢再骑摩托车，一路小跑，跑过大路、跑过明水桥，跑上河堤，奔向石庄村。

        到了村子不敢回家，害怕警察过来抓人，只好躲在河堤旁的麦秸垛里，远远看着河堤上是不是有警车过来，这时东方已发白，天上下着雪，大地一片茫茫。

        杨世宇眼睛看着河堤的远处，不知不觉合上了双眼，睡了不久就做起了梦，梦见自己在河里游泳，游着游着河水结冰被封住，动弹不得，想喊“救命”，嗓子发干喊不出来，这时妈妈从远处走来，刚要喊，又变成了印象中的父亲，父亲似乎飘在空中，看着自己被封在冰河里，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的说：“把手伸过来。”杨世宇将信将疑的把手伸出去，让手能够到父亲，却不能，用力向上抬手，醒了。

        天已蒙蒙亮，杨世宇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感觉到，昨晚跑回来时，汗把衣服都湿了，冰冷冰冷的，肚子也有些饿了，杨世宇决定不管怎么样，先回家看看再说。

        回到家里，便看到厨房里姐姐冬梅挺着大肚子在给炉子添煤，看到杨世宇进来就把脸拉下来了，说道：“昨晚干啥去了，找你半天。”杨世宇问道：“怎么了？”冬梅说：“咱娘昨天下午出白菜，累的病倒了，谢六叔到店里找我我才知道，我到学校找你，到处找不到你，急死了。”杨世宇向堂屋看了一眼，问：“咱娘咋样了？”冬梅说：“昨天发烧三十九度，喝了药，今天早上不烧了。”杨世宇不放心，进屋去看妈妈。

        冬梅端着鸡蛋挂面汤跟着进来，韩月芹躺在床上，气色已经见好，看见杨世宇说：“回来了，我跟你姐说别告诉你，省得你来回跑。”杨世宇伸手摸了摸韩月芹额头，说：“怎么就病了。”韩月芹拿下儿子的手，说道：“没事。”冬梅说：“昨天，娘看要下雪，怕菜冻在地里，就去出菜，热了还把棉衣脱了。”边说边坐在床头，把妈妈扶起来，说：“喝碗热汤面。”

        韩月芹喝了热汤面，也不马上躺下，说：“身子重了，以后干活小心点。”冬梅说没事，月芹说：“到时候娘给你带孩子，你们继续做生意。”冬梅回头对杨世宇说：“你去把地里的菜出了，省的娘惦记。”月芹说：“不用，我好了，明天就可以下地了。”冬梅说：“你休息两天，家里有大小伙子呢。”杨世宇说：“我去，一会就干完了。”说完走出房门。

        从西屋里拿出排子车的轮架，把立在门廊东墙的排子车的车架架在轮架上，杨世宇推着车子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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