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磨难成才
        司马兴回忆苦难的人生经历，林森木一番话，大家沉浸在每个人活着真不容易悲戚气氛之中。死只要一时勇气，而活着却要一世的勇气。

        一阵沉默，时空如同凝固在夜幕里，不知不觉，熊熊燃烧篝火暗淡了，烧透了炭火坍塌成灰，谁都忘记了添一把火。黑暗向篝火周围逼近，白天的热空气与夜晚的冷空气交锋，在大气层中形成一层厚厚雾气，裹着黑云，空气里有些沉闷，茫茫无际森林的夜空，伸手不见五指，火苗扑腾在地上一闪一闪快要熄灭了，在黑夜笼罩下微弱的火苗，跳跃着，摇摇欲坠，无边夜色就要压垮这篝火微弱的光明。风吹草动，远处森林里黑压压的树木轮廓，如同面目狰狞的魔鬼，夜晚的寒露包围每一个人身心。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而凄婉鸣泣声，幽幽回荡在空山，总让人心里打颤。

        林森木眼看篝火快要化作灰烬，他掏空了堆积的炭火，再把剩下的几根手腕粗枯树架在奄奄一息火苗上，用手轻轻煽动火猫，干柴遇到烈火，瞬间燃烧起烈烈的火焰，四周亮堂清晰起来。林森木打破死一样沉默。

        “没有想到司马处长鲜亮人生背后，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磨难和坎坷，少年时代遭遇如此不幸，也是人生一次最危急经历，自杀是弱者逃避现实，有这自杀的勇气，还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绝处逢生。”

        司马兴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缓过神来，他又继续叙说人生苦难危急时刻……

        “想到当初轻生，我就咋那么傻，要是饿死在山洞里，我也就没有今天的辉煌。其实，人在困难面前只要咬紧牙关，天无绝人之路。我躺在山洞里的第三天，饿的浑身无力，眼里火冒金星，我想到自己这么年轻就离开人世间，我还没有来得及爱一回，人生就嘎然而止画上了句号，我还只有十七岁，再有一年就完成高中学业，开启我人生另一个重要的窗口。更令人恐怖是下半夜醒来，漆黑一团的山洞深处，我竟然看见两双发出绿光的眼睛，如同两团喷发而出的绿色火苗。我曾经听老人说过这里曾经闹过狼，经常偷袭附近村民家的鸡窝，村里后来组织民兵和猎人进山围剿过山洞的狼群，已经把这些狼已经赶尽杀绝，从此销声匿迹，山洞如何又出现了狼？这只肯定是一只侥幸活下来的老狼。我警惕地挨到天亮，山洞外透视出一线光亮，我借着阳光投射洞中的光明吃力站起来，步履蹒跚向洞中走了几步，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也躺着一条饿得走不动的老狼，估计是快要老死的饿狼，老狼爬在地上睁大眼睛注视我，也许正在等我死了好饱食一顿。我艰难地移步到泉水边捧起了泉水喝，忽然精神振奋起来，我捡起山洞地上两块锋利的石头扔了过去，我知道狗怕人蹲地捡石头，狼应该也是如此，那条老狼看到我从地上捡起石头扔过去，摇摇晃晃爬起来夹着尾巴慢慢腾腾向山洞深处躲藏。自然界遵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法则，我想到自己要是饿得动不了时候，这条老狼就会毫不犹豫大摇大摆走到我跟前，我就被这条等待中老狼一点点撕裂而死，我一想到这种死法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阵恐惧笼罩在心头，情急之中，我作出决定，我立刻离开这山洞找吃的东西，我不想轻生，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闯一条人生之路。我决定先到县城工地上做小工，我曾经做过小工，一个月下来足够我缴纳学费，还可以赚回一学期的生活费，只要读一个学期，高三下学期，我一定争取考回前十名，考上师范大学可以免费读大学，或者军事院校，只要寒暑假兼职打工，肯定可以参加高考完成大学的学业。我决心一下，马上精神抖擞走出山洞。我感到阳光是多么明媚艳丽！我知道山里很多野果是可以吃的，我吃了一大堆野果，体力迅速恢复了，我还带了些野果在身上，我要走到县城还有半天的路程，路上我还偷了地里红薯吃，我走到了县城天已经黑了，我怕在县城看见同学知道我落得如此下场。我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就在县城郊区一个工地上找到了一个包工头要求做小工，工资按天结算。正值炎热的酷暑，我饿了几天已经瘦得皮包骨，那时哪有现在这么胖，这个工头看我弱不禁风，又是一个中学生，他怕我吃不了苦回绝了我。我苦苦央求让我干几天，我说自己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不做工都会饿死。我是从鬼门关爬出来的人，韩信也受过胯下之辱，一个成大事的人就能屈能伸，我噗通一下跪下来恳求包工头让我打零工，包工头马上把我拉起来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包工头听我叙说经历十分感动，当天晚上请我吃饭，还同意留下我打小工。我很卖力干活，工头很高兴，在整个高三一年里，我连周末都在工地做小工，我就当自己死在山洞里，我一年都没有回家，寒假我都在工地上干活，一直到我考上大学离开家乡，我才让我姐姐转告父母，我考上了师范大学。我后来在广州考上了公务员，工作一步步有起色，为了感恩，我把那个包工头弄到广州，一些单位也很照顾他的工程，包工头现在发大了，我这个人也讲义气，知恩图报，不像有些人卸磨杀驴。”

        “你父母也不找你？”尚富贵打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他后来才知道在父母结婚前，外公收了父亲家巨额的彩礼，开始说好作为嫁妆陪嫁回来，谁知被外公截留了作为赌资全输掉了，自此两家交恶。尚富贵还在他半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两家为彩礼结仇。尚富贵外公脾气暴躁，就是不让尚富贵父亲来家看望自己儿子，还猪八戒倒打一耙，说是他父亲无情不要他，尚富贵长大后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就特别恨外公外婆，把女儿当作商品卖钱，让他从小失去父爱。据说亲生父亲后来有了自己儿子，也渐渐断了念想。

        “父母见我春节都没有回家，让我姐姐在深圳找我在什么地方打工，姐姐告诉父亲说我还在读书，父亲后来到学校找到我，我对父亲很冷淡，坚持自己一边打工边读书，也不需要家里任何经济援助，父亲自知理亏回家了。我高考填报了师范大学，学费全免费还发了生活费，我四年大学边读书边打工，改善了自己经济状况，毕业后索性考取了省直机关当了一名公务员。我庆幸自己从那次人生的劫难中跨越过来，明白了一个人只要有坚定的目标，就没有越愈不过的火焰山。”

        司马兴叙述完少年时代一次人生危急，当他从中摆脱出来，仿佛经历一次脱胎换骨般新生。林森木听完司马兴叙述了励志人生故事深有感触说：“磨难是一笔精神财富，家庭矛盾很多是苦乐不均引起的，社会矛盾也是因为贫富悬殊分配不公，从而矛盾激化引起社会动荡。陈胜吴广起义不是发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口号。而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公平公正才能营造社会家庭的和谐氛围，令人叹息是很多为人父母不明白这个道理。一个大家庭要想和睦团结，要靠一种平等人际关系来维系，而不是厚此薄彼，家庭成员用亲情绑架，彼此算计身边的人，这样亲情相处确实很累。在一个缺乏爱的家庭出身的人，人格大多有缺陷。司马处长，按说你功成名就，父母兄弟应该刮目相看，后来你跟父母兄弟紧张关系缓和没有？”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也许被惯养子女都很自私，俗话说惯子如杀子，我与哥哥一家形同陌生人，哥嫂两个人都自私透顶，不是一样人，不进一家门，家里好处全占了，却不管父母的事情，哥哥后来染上赌博恶习，输了钱到处借钱，父母一点血汗钱被他榨干了，还让我父亲向我借钱，我不借钱给他赌博，他就跟我断绝关系。我当了领导后，他又来巴结我，想通过我的关系做生意赚钱，我没有答应，从此结了怨，我好像没有这个家庭存在。”

        “男人舍不得小家就干不了大事，干大事的男人，千万不要儿女情长，我从来都不回家，我受不了家庭的约束，我的大家和小家说起来更加催悲。”尚富贵从小就没有感到家庭的温暖。林森木不赞成尚富贵说法：“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和睦，别人就不敢欺负，兄弟姐妹打断了骨还连着筋，打仗父子兵，上阵亲兄弟。一定要把握大小家庭之间界限。司马处长，原谅父母吧，有时间还是多回家看看，他们把你养大也挺不容易的。”

        司马兴喝完最后一口酒，酒足饭饱，他远离家乡在外一心工作，父母家里事很少过问，反正他从不向父母提出非分要求，再多困难自己解决，父母也好像没有这个儿子存在，他过时过节都很少回家，甚至连春节都回丈母娘家，那个家离他越来越，远听不到一点音信。司马兴也认为心安理得。

        “我没有丝毫负疚感，我认为自己做得很好，一个人圆满美好，或者悲情的结局，都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今生因都是自己种下因果轮回的果，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父母没有丝毫感情，在我的回忆里没有什么美好值得我珍惜回顾，我看了很多人写回忆自己的父母文章，写得如何慈爱伟大，我没有写父母的激情，我从离开家全靠自己独立走出人生之路，不像我哥什么都靠父母，哥哥儿子也是让父母操持带大的，长孙子，我父母捧为掌上明珠。我是一个女儿，父母自然不待见，我也不靠他们。我感到悲哀是父母为了哥哥一家先后累病了，他们却不闻不问，全是靠姐姐给他们养老送终。我哥哥运气不很好，大学毕业分配在企业工作，后来企业垮了，又染上赌博恶习，父母在家种地种菜做点小生意辛辛苦苦血汗钱全被他洗走了。这些年父母年纪大了，地里活也做不动了，父亲病的时候没有钱住院，从此一病不起驾鹤西归。我哥怕大嫂，家里的门都不让母亲进。我算是看透了人性，善没有善报，恶没有恶报，父母就是养了一个白眼狼，他们借口自顾不暇不管母亲，还公开说别人家女儿管家里事，财产归长儿孙子继承。后来在我的努力下达成家庭协议，老家的父母房子以及六亩地归姐姐继承，由姐姐负责母亲的生活，我和哥哥每人一年给五千元生活费，签订这个协议后，哥嫂恨死了我，从此断了联系，兄弟反目成仇。我每年给了钱，而哥哥却借故没有钱一毛不拔。我最近回家多点，现在全靠我姐姐照顾母亲，结果姐姐家里因为姐姐一心顾娘家离婚了，姐姐生活也十分凄惨。我也十分同情姐姐，却无能为力。而我父母为了那个所谓长子长孙传宗接代耗尽毕生心血，却好心得不到好报，尽管父母倾尽所有并不是索求回报，而当父母需要帮助的时候，那些宝宝男绝对不会伸出感恩之手，他根本就不管姐姐家庭的现状，一个家庭父母心眼走偏了，带给家庭成员是难以弥补的伤害和裂痕。”

        司马兴已经十分平静讲述自己家中故事，平时在同事面前很少讲自己家庭境况，他藏而不露保持沉默是金的原则。而在荒无人烟原始森林，面对跟自己没有丝毫利益瓜葛的驴友，也许酒精作用，司马兴敞开心扉一吐为快！当司马兴突然意识到话讲多嘎然而止。林森木听完司马兴叙说一个奇葩家庭窝里斗感慨道：“人生就是一场悲剧，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悲情的主角。人本来就是人世间一个匆匆过客，也许大多数人都是孤独而去，你父母如此痛爱的儿子，在父母最需要是时候，却不愿意陪伴最后的时光，人还有什么可以信赖的呢，每个家庭的背后，都是一个酸甜苦辣五味俱全的故事。”

        司马兴总算在外面扬眉吐气混出人样儿来，他学会了用伦理思考家庭问题：“家庭是整个社会一个经济独立的细胞，远古社会，私有制就诞生在家庭里，利益决定一切，没有永恒兄弟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中国封建社会家天下，谁当皇帝就有至高无上政治和经济利益，而封建社会争夺皇帝宝座在兄弟之间展开，是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林森木若有所思想起曹植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操生前喜欢曹植，意欲废长子曹丕立曹植，曹操一死，曹丕急于铲除曹植的势力，曹植写下这首诗，结果还是被哥哥曹丕所杀。中国封建大家庭窝里斗也十分奇葩，不像西方，儿女大了自己独立，很少有啃老的子女。中国儿女要有西方式的自由，还要中国保姆式的爱护，也就始终存在经济利益纠纷。父母处理不好家庭的和谐问题，就有可能引起兄弟姐妹反目成仇。”尚富贵吃完烤鱼喝完酒扔掉酒瓶说：“那自然是老实人吃亏，司马处长置身家庭之外独立自主，你哥哥好处占尽不尽孝，最吃亏是你姐姐无怨无悔牺牲了自己小家庭。我是家里不管我，我也不管家，无家一身轻，自由自在，有钱就及时行乐，人生快活不想许多世俗事。”林森木非常不满回驳了尚富贵家庭观：“你这是极端地不负责任家庭观，有一种人，儿子不是儿子，父亲不是父亲，丈夫不是丈夫，指的就是你这种人。”

        “林站，每一个人所处家庭环境不一样，你有一个好父母，我没有。”尚富贵为自己颓废消极的人生观开脱。

        三个人正在争辩家庭问题的时候，不知不觉风越来越大，电闪雷鸣，闪电划破森林的夜空，地动山摇。林森木喝完剩下酒吃完烤鱼马上用水浇熄了微弱的火苗。

        “大家早点睡觉，身边有白金丝猴，说明附近没有攻击性危险动物。马上有一场暴风雨，注意安全，好在我们远离了大树下安营扎寨。”

        司马兴和尚富贵各自钻进自己帐篷，林森木打开充电灯四周检查了一下环境有什么隐患，他回到自己帐篷里拉紧门链。顷刻间，暴风雨铺天盖地横扫过来，三盏充电灯从帐篷里发出微弱灯光，呈三角形飘摇在浩瀚空旷黑夜的风雨之中，仿佛是风口浪尖中的亚若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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