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危险的晚宴 (1 / 8)
        16:00。为了晚上的宴会，嘉宴楼从这个时候起就开始准备了：后厨的人开始忙着备料；楼下跑堂的伙计开始谢绝客人进来用餐；正在用餐的客人则受到店家的提醒：希望在一个小时之内用餐完毕，如果能在半小时之内结束用餐的，饭菜打半价！

        嘉宴楼地处繁华街市，附近有许多商铺、饭店、旅馆。它们有的是中国人开的，有的是日本人开的。此时，各家商号都在正常营业，马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一阵，嘉宴楼附近的日资商号陆陆续续地进来很多人。这些人，无论是中国人穿着还是日本人穿着，进来以后都再也不出去了。他们有的点菜吃饭；有的开房住店。一家商号的老板把这些特殊客人领进自己住的房间。客人一进屋，就密密麻麻地、有次序地坐在榻榻米上，房间里很快就坐满了人。老板见客人都坐下了，就拉上门板，到前面继续招待顾客……

        一辆辆卡车停在日资商店门口，卡车上的人随即下来卸货。一个个木箱子被从卡车上抬进商店里去。卸完货以后，卡车开走了，卸货的人却留在了商店里没再出来。

        武田正太郎少佐带着几个人进入一家日资旅店，被一个日本人带进一个房间。武田正太郎走到窗户跟前，透过窗户看到马路斜对面嘉宴楼的正门。他回身对领他进来的日本人笑了笑说：“很好！”那个日本人向他鞠了一躬，说声：“谢谢！”就退出去了。武田正太郎对屋里的人说：“赶快架设电台！”

        17:00。嘉宴楼门前的马路上，出现了两名警察。他们腰挎警棍，在嘉宴楼大门附近来来回回地巡走。过了一会儿，嘉宴楼前后街道上又出现了几名警察在马路上巡逻……

        17:30，请客的主人到来了。他们是奉天商工银行长春分号的前任大掌柜吴世贤和现任大掌柜王凤中。吴世贤中等个头，小眼睛眯缝着，穿真丝长袍，戴瓜皮小帽，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的商人；王凤中也是中等个，浓眉大眼，西装革履，白衬衫扎红领带，给人以朝气蓬勃、热情潇洒的感觉。

        奉天商工银行长春分号建立并不算长久，但业绩增长却很耀眼。这取决于几个因素：其一，长春处于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以及吉长铁路的汇合处，这些年社会经济发展比较快，对银行资金的需求量比较大。其二，王掌柜善于经营，与各方面的关系处得比较好，银行的业务很快就开展起来了。银行汇集的资金量、周转的现金流都增长很快。其三，长春是个县城，比省城低一格。原先总号对长春分号的期望值比较低，长春分号的业绩增长速度大大超出了原先的预想，所以就显得突出。

        现在吴世贤调任哈尔滨分号。哈尔滨分号的规模比长春大，对吴世贤来说算是个提升，薪水也长了。吴世贤明白，总号这样安排是希望他在哈尔滨也能开创出像长春这样的业绩来。王凤中今年刚刚三十出头，有些年轻气盛。现在能够接手长春分号他非常高兴——这是他第一个大掌柜的职位。他正想借着吴世贤创造的良好基础和事业发展势头，再取得更大的成绩。

        今天这顿饭对这两任大掌柜来说都很重要。

        前一段时间，吴大掌柜利用林小姐做筹码成功地开拓出李相林这个新天地。目前双方已经达成了一致：李相林这个旅的资金将全部通过奉天商工银行来周转；奉天商工银行长春分号给林小姐安排一个普通办事员的职位，而且林小姐的薪水每个月却要比别人高三块钱。这项协议对双方来说显然都有好处：从吴掌柜这边来说首先是增加了银行的流动资金，第二，李相林的大本营在哈尔滨，他的钱大部分先要注入哈尔滨分号，再由哈尔滨分号向23旅在各处的驻军地拨钱——这等于吴世贤拿着一大笔买卖去哈尔滨上任嘛！对李相林来说，这项协议降低了23旅的行政开支——起码长春、齐齐哈尔、佳木斯等几个城市驻军的用度可以就近领取，省得23旅的财务人员在这几个地方与哈尔滨之间每个月来回跑了。而银行对林小姐的安排也符合李桂林的心思。

        王凤中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吴世贤和李相林之间的私下交易。他的想法很简单：借着今天这顿饭认识一下长春驻军和警察的头头，顺便再以李相林为样板，在其他几家驻军单位也打开一片新天地。

        长春县警察局局长兼长春县军警督察处处长孙长仁是第一个来到嘉宴楼的。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嘉宴楼周围街道加派了警力，而自己早点来也是给吴大掌柜一个面子——毕竟自己是作为主陪而被邀请来的客人！他简单跟两位大掌柜寒暄一下，就要嘉宴楼老板陪着他楼上楼下各屋走一遍。孙长仁不仅在各个包间和大厅仔细看，连厨房和厕所都看了。跟在他后边的韩佩琛小声问道：“局座，您这是……”孙长仁打断韩佩琛的话：“小心无大错，知道吗？”

        一个警察跑过来，送给孙局长一份密电。孙局长看完电报内容，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电报稿揣进衣兜。

        “局座，啥事儿？”韩佩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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