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明 (1 / 2)
        长生镇，一处偏远之地，与世隔绝，方圆万里都没有其它城镇。小镇边靠云梦湖，气候温和湿润。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镇子不大却是自给自足，很少有外人来到这里，镇上的人也不出去。

        山中坟上草青青，人生难得几清明。

        今天本是陆清明的生辰，天边下起了毛毛细雨，陆清明与一只黄狗登向后山，从出生起这只黄狗就陪着他，陆清明一直叫他大黄。山上那处小土堆便是父亲埋葬的地方。老一辈的人都说此时的春雨贵如油，果然没多长时间，这雨便停了下来，走过后山的路更该泥泞，陆清明背着筐，里面是刚挖的新土，是用来给父亲添坟的，沿途采一些草药回去，卖些钱医治瘫痪在床的母亲。

        大黄跟在陆清明旁边，陆清明手中的竹杖来回抡动，驱赶蛇蝎，在乱草中开出一条路，远远看见父亲的墓，陆清明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雨水，露出一张不算太过英俊的脸，皮肤黝黑但是一张脸很干净，最让人注意的是他一双眼睛，澄澈像一潭清水，却又灵动自然。少年很瘦弱，也许是营养不良的原因，手臂比手中竹杖也粗不来多少。

        不久来到了父亲墓前，与其说是墓，还不如说成一个小土堆，土堆上长满绿草很长时间没有人来清理了。墓前没有碑，因为家中生活实在不景气，有时候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不用说有多余的钱干别的事了。清明走上前来拔掉周围的杂草，将筐中泥土倒了出来，一点点添在坟头上，慢慢的就有一层新土覆盖住整个坟头，陆清明在前面磕了三个头便倚着它做了下来。“爹，家里生活越来越难了，娘的病也越来越严重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镇上的人都说我娘活不长了……”陆清明眼睛微微湿润。他从出生时就与母亲相依为命，据说他刚出生时父亲就在这座后山倒下了，他的生辰却是他爹的忌日，镇上的人都认为就是陆清明克死了爹。哭着哭着陆清明就倚靠着父亲的墓睡着了。

        阳光找在脸上，陆清明觉得过于刺眼，不自觉便睁开了眼睛，刚刚睁开眼就发现太阳高高挂在头顶，已经是晌午。“哎呀，都晌午了，我要赶紧回家给娘做饭啊。”一边说着一边跑了起来。“大黄快点啊！”大黄狗还趴在那里睡觉，听见陆清明的呼喊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汪汪叫了两声就撒开腿追上陆清明。

        陆清明从后山来到小镇，镇子不大，一条主干路从镇子中央穿过，将镇子分割成两部分，这条路叫青溪路，因为整条路都是由青石板铺成的，这条小路自古长存。并不富裕的小镇没有能力铺成这样的路，所以大家都认为小镇曾经是个繁荣的地方。路两旁是很多店铺，小镇上的人平时都是在这里交易物品，因为这里与世隔绝，所以货币并不常用，人们通常是以物易物。

        “小子你等等！”陆清明转头一看，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蓬头垢面，满脸胡渣，张嘴叫他，男人满口黄牙，一颗大门牙只剩半截，说话会漏风，冲着他笑，看起来十分猥琐。“叶漏风，你干什么，我要回家给我娘做饭，别以为你讨好我我娘就会嫁给你。”陆清明对他叫住自己十分不满。叶漏风嘿嘿一笑道：“清明，你和你娘两人生活不容易呀，如果你娘嫁给我，我保证你天天大鱼大肉，你娘治病的钱都包在我身上。”

        “我呸！你一个饭店跑腿打杂的有什么钱，我没有这么好忽悠，还想娶我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德性。你是忘了你这名字怎么来的吗了吧，你偷看陈家丫鬟洗澡，被整个陈家的男工追着打，跑路的时候摔掉了半颗牙。都四十多还找不到媳妇，现在把主意打到我娘身上了，你害不害臊，欺负我没有爹是不是！”听着陆清明大喊大叫，今天是清明，镇上的人大多去扫墓去了，街上的人不多，但周围还是有几个人路过的，叶漏风明显不好意思了，只好灰溜溜的跑远了。

        陆清明从青溪路拐入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巷子很窄，路上坑坑洼洼的，还有些雨水积在里面。里面只有两户人家，陆清明的家在第二户。房子破破旧旧的，房顶的瓦片也没有几块完整的，一棵棵野草从房顶长出来，更是让房子显得破旧。屋前的门漏了一个大窟窿，上面贴着的门神早就褪色了，威武的门神变得破败又狰狞。而隔壁的一户人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家中房门紧闭，一把生锈的铁锁锁住了完全可以一脚踹开的破门板。

        “娘我回来了！”陆清明刚跑到家门口就大喊道。又连续喊了几声，屋内没人回应。“娘，你听见了吗？”陆清明推开房门走进院子，敲了敲屋门，只是里面一直没有声响传来，陆清明遍推门而入。

        当进门的一瞬间，陆清明呆住了，浑身不自觉颤抖起来。一个女人躺着床上，头发花白，脸上皱纹不多，但是面色发黄显得十分憔悴，从眉眼间就可以看出她年轻时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女人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双眸紧闭，很显然已经逝去了。

        陆清明眼圈发红，热泪涌出眼眶，从小就与母亲相依为命的他接受不了这种结果，跪在地上伏着床嚎啕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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