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猴子老婆 (1 / 2)
        李雪打发周正言赶紧回家吃饭。赵大平拉住马缰绳，扭头也要往回走，刚走两步，他一声吆喝，那马停住了。

        赵大平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那里不动，李雪很纳闷，走上去道：“咋地啦？还不往回走，天快黑了！”

        此时天也的确快黑了，正是晚秋时分，太阳就剩了一张红脸笑着注视着李家岗灿烂的小村庄，那匹枣红马刚受了惊吓，此时却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身旁矗立着它的主人，李家岗村庄稼看护员。

        “刚才周二小子说崔婆子和猴子老婆吵架了，还挺邪乎，你知道咋回事吗？”赵大平终于开口了，他本不想说，可是隐约觉得这事很蹊跷。

        “咋回事？心理不平衡呗！”李雪很聪明，笑了笑说：“我这要去公社的人了，一走不就空了一个教师的位子，猴子老婆有个侄女刚高中毕业，想顶上，都跟张武德说好了，哪里知道这消息让崔婆媳知道了，她娘家也有个侄女和崔婆子侄女是同学，可能是听到了这消息。”赵大平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崔婆子不乐意。

        他们两个人，李雪挽着赵大平，赵大平牵着马，下边走一边聊，渐渐消失在黄昏的夜色里！

        和往年不同，张武德不再起大早招呼社员出工干活了，这可解放了他这个吃货。过去无论春种还是秋收，天刚蒙蒙亮，他就披着那个发旧的军大衣，夹着一把镰刀，把两只手放在袖管里，扯着脖子在街上喊：“干活了，干活了，”他每喊一声就拉长了声音，于是，队长的喊声，鸡鸣声，犬吠声交织在一起。

        张武德起的早，总是能呼吸着新鲜的凉气，路过猴子老婆的院子，他就使劲喊，不一会猴子老婆就披散了头发出来，端着夜盆，睡眼迷离地去倒掉。这时队长就对猴子老婆说道：“快叫猴子起来干活，天都大亮了！”猴子老婆马上就回说：“早起来了，这会走一个时辰了！”队长心领神会，但是他还是憋着气扯着脖子继续喊。

        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烟了，妇女们把男人的手拿开，闭着眼睛使劲地摇醒说：“上工了，快起来，”男人听了，模糊不清地说了一句，“真是周扒皮，”然后继续抓着老婆呼呼大睡。妇女没了折，就忍了一会，一看不是办法，干脆自己就起了床，把被子一掀，男人一下没了抓手，睡意全无，麻溜穿裤子下地洗脸上工。

        年轻一点的，被队长的喊声叫醒，因为精力旺盛，看看孩子还在呼呼大睡，也不管自己的女人愿意不愿意，伴随着鸡叫狗鸣和队长的呼喊，折腾一番之后，才慢腾腾起来穿衣上工。

        开始干活的时候，太阳已经一杆子高了，在春天或者秋天的田野里，打头的都是是身强力壮的没结婚小伙，他就像个牛犊子有使不完的技能，这可坑苦了那些体力不好的半夜不睡觉的和偷懒耍滑的人，有时候打头的是刚结婚的小伙，这就成了大家劳动取乐的对象，这个喊：“小伙子留点劲啊，回家还得用呢！”那个说，“咋干不动了，是不是半夜把炕压塌了，”然后大家哈哈大笑，不一会就到了地头，干的快的马上回头接干活慢的。

        记工分的是会计，比较牛掰，检查玉米的割茬高不高，苞米秸秆放的是否整齐，下工的时候还要看看社员的腰里是否夹带玉米棒子。而这时候，张武德的工作就完成了，他提提踏踏在街上溜一会，并亲眼看着猴子拿着镰刀加入劳动队伍里。队伍走远了，张武德找了个旮旯胡同，使劲地撒了一泡尿，四处瞧瞧，没人注意，一转身就进了猴子的家，急三火四地抒发美好的情感。

        而如今，家庭承包责任制让他这队长没了用处。他只好睡到太阳照屁股，起来喝水抽烟，洗了脸，出门到街上溜达一圈。看见家家户户都锁了门，一家三四口甚至孩子都到了地里收割玉米。张武德感叹一声，连孩子都下地干活了，世道真是不一样了。

        张武德闲的无聊，他就往村子里走，一边走一边想李雪的事情。走着走着就进了猴子老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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