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首杀 (3 / 3)
        陈锌最长的收养记录是八岁时，在某家连住半年，不过其实，是用了173天才从那里逃走，那家夫妇有共同的爱好：用烟头烫人，受害者当然不是对方。当他们发现，新儿子身上的烫伤会在三到五天后消失时，别提有多喜欢了。

        每天，无论多么循规蹈矩，都会被告知犯下重罪，要在“亲爱的爸爸妈妈”面前脱下衣裤，接受教育。第一晚没忍住嚎出声，结果没有邻里询问，只有下一记烫伤，从此唾弃自己的眼泪……每晚，“妈妈”打开一包五颜六色的生日蜡烛，“爸爸”打开一包五颜六色的廉价打火机，四只眼睛看着蜷缩在屋角的孩子，两根烟的火苗幸福得重叠在一起……

        九年来自己时不时做噩梦，大雪天也不敢坐在电暖器前，而梦里的养父母正计划要烫自己的眼睛，“看这里能不能留疤”。

        《功曹指南》以及《十年段考》上罗列的杀灭九头虫、或者类似物种Hydra（包括幼年体多头蛇）的方法有很多，火宗术辅助是上上之选，或者使用魔法加持的兵器。不过实际操作中有很多笨办法，比如多次切断蛇身消耗恢复能力、同时将落在地上的八个蛇头狠狠跺碎，当然这种战术适合体力较强的战士，或者说，非常愤怒的那种。

        “善哉善哉。”

        一只黑色钵盂从天而降，将缩成小臂长短、奄奄一息的黑蛇收扣在内。三米外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双手合十，想必就是钵盂的主人了。

        老僧缓步走来，月白色袈裟在身后兜着风，更显得他仙风道骨有如神人，大概剧组排《法海传奇》的时候一定会请他当主演。

        “天色已晚，此地妖孽横行，施主为何孤身一人在此逗留？”

        陈锌不好意思说自己三个小时前还在背单词解圆锥曲线作业，两个小时前与本校校花在走廊上擦肩而过，她的睫毛像是偷偷化了妆一样好看——只好学个京剧腔说自己外出探亲，马上要回城，结果迷了路。

        “西陵城的确不远，不过已近戌时，现在过去城门也快关了。”

        老僧话音刚落，远方传来擂鼓之声，倒像是排演一般精准。

        “这就是西陵城宵禁封市的声音了，施主如承蒙不弃，何必去敝寺落脚？”

        这提议正中下怀，只是陈锌忽然听到某棵树上有团黑影扑凌凌扇动翅膀，隐约是只小隼。这时眼角瞥到老僧正不安得伸出分叉的舌头。

        分叉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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