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难民跟脚 (2 / 4)
        “俺们从安西郡来的。”

        安西郡，地处横断山脉以东，是和乾国交战的前线郡，安西郡有西谷关，闲阳关，有两军镇守。

        江臣眼睛转了转，又问：“你们这拖家带口的，是要往哪处逃难？”

        一说到逃难，妇人红了眼眶：“俺们世代居住安西郡淮西河边，自前年以来，先是一场大水冲了农田、屋舍，庄稼收成不好。好不容易重建家园，紧接着又遭遇数月旱灾，蝗灾，我等农户颗粒无收。本想天不怜人人自怜，家里至少还有男丁在，偶尔打猎，为贵族老爷们做工耕地尚有一线生机，哪曾想......”

        那妇人更是哭出了声：“哪曾想去年乾国军队大举攻入闲阳关，闲阳守军大败！贵族老爷派人在境内大肆抓捕成年男丁上前线御敌，我等一个村最后男丁十不足一，不去便被贵族老爷当场砍了脑袋！最后虽将乾军赶出闲阳关，但男丁们大都不幸战死沙场。他们不是贵族老爷的护卫军，他们武技低劣不堪，又从没训练过，如何上的了战场？所有人都做了炮灰啊！”

        农妇紧紧地抱着孩子痛哭流涕，孩童虽然心智懵懂，但能感受到母亲内心的绝望和痛苦，也跟着嘤嘤流泪。

        江臣内心叹息，深知战争就是这么残酷，自古便是。

        国家战争白热化的时候，全民都得上阵，而和前世不同的是，在这个封建奴隶制社会，普通百姓，奴隶，根本没有国家荣誉感，尤其天灾之后，只盼着多活一天是一天，国破山河碎，尚不及死一亲人来的悲痛。待妇人发泄了情绪，他又轻声问道：“那你们此行是去往何方，那些汉子又是何人？”

        妇人踌躇答道：“还望公子不要声张，我等逃难到此并非准备定居南阳，而是准备逃去宋国，听说宋国昌盛富裕，百姓安居乐业，没有战争。我等农户没了男丁，明国各地又都有旱灾，希望能在宋国找一落脚之地。至于胡当家的他们......”

        农妇畏惧地看了眼远处忙碌的健壮汉子们，小声说：“他们原本是走私于明国和宋国之间的行脚，去岁战乱之后没得行商索性做了土匪，幸的俺村里正是其叔父，胡当家良心未泯，当时里正苦苦哀求下，便答应带我们偷去宋国，只是要了些许......些许财物，我等也是愿意的，总比在安西等死来的好。我等假装逃难一路向南而来，路上逃难之人纷纷加入，最终成了现在的规模。”

        江臣这是明白了，心里也不免嗤笑。

        明国不许百姓随意迁徙，连他赶赴封地都要得到当地城主府的路引公章，更别说这些普通百姓了。

        明律规定一旦抓到随意迁徙之人，严重的是要贬为奴隶的，而奴隶被抓到，甚至可以当场处死！

        他不信一伙土匪真能良心发现，冒着大风险带着数百人偷渡去宋国，看这群人衣衫褴褛也拿不出什么钱财能打动那伙土匪，再结合那胡大彪本来就是走私犯，其实不难得到一个猜测：奴隶贩卖！封建奴隶制的典型产物。

        宋国重商，贵族富裕，奴隶买卖是宋国收入的一个大头。胡大彪一行常年走私宋明两国，肯定接触过奴隶贩卖，只是以前没人敢随意大规模迁徙，但在乾国破关和连年天灾之后，各地都有逃难的破落户，奴隶贩卖的生意一下变得可行！

        江臣心思涌动，表面却是淡然，他不是原主那种热血圣母，看到贩卖人口的事就觉得必须出来伸张正义。事实上，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些穷苦之人自己心里肯定也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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