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固执的，过时的人” (1 / 2)
        【千索元年，瑞顿在联邦电台】千索，源子的发现者，新秩序的缔造者。至于卡萨黛皇帝，他向来被某类人奉作神明，但纵观其一生，还真说不上十分崇高。作为统治者，他只会守着自己规定的模式和习惯，意识要发展，文明要进步，这些他却没看到。源子的全面流行将使世界脱胎换骨——毫无疑问——同时也将动摇他的王座，所以他怎么做呢？忽视，对源子问题先极力逃避，等实在躲不过，又粗暴地下命令说禁止源子存在。可笑，不是吗？当民众群起要推翻他，领导这义军的正是我父亲：与我都是灵斯特家族一分子。灵斯特人明白世界于自己有恩；他们也懂得扫除黑暗，创造光辉，以作回报。这是我们努力的全部意义。

        【卡萨黛二十七年，宫殿】

        低头。

        看见栏杆上的木雕，以及自己孤独的影子。

        在两道浓浓的剑眉下，大帝的目光是锐利的。

        【冷静，】他心道。【你得冷静……】

        【冲动。对付灵斯特这群人不能冲动；不能因任何事急躁。看看云吧……这云你不一直觉得很美吗？】广袤的林海上空，遥遥的天幕之中，一团巨大的云彩缓慢翻腾，【橙白，蓝灰，辉映，它的色彩永不消散，跟我一样。我是卡萨黛，卡萨黛人不会屈从，听见了吗，千索？】黄昏的风从露台上拂过。

        大帝从外面走回来，一伸腿坐到宝座上，朗声命令侍卫：“我要见叛军首领，”不出乎他意料，台阶下的大臣纷纷露出鄙夷之色，或虚弱地摇头叹息，或轻蔑地微笑；但无一不做出一副清高而无奈的样子，使得大帝自己也暗暗嗤笑一声。

        大帝挥手：“滚，滚，都出去，”【我还懒得见你们，嘿……】群臣以义无反顾的姿态迈过殿门，自始至终碎声议论着，大帝刻意不去捕捉空气中那些游离的话语。

        【很安静。】

        他的宝座，由橡木裹上银胶制成，放置在大殿最北边，前方台阶逐级降下，由一条石路与八十七步外的殿门连接起来。那宽松的长袍，做工朴素而精细，将大帝包裹在一团浓烈的橙色之中，如火焰般在宫殿高处静静燃烧着。他手里一杆权杖，杖头庞大坚实，由九条火苗状弧形铁刺环绕起来，在晚霞泼洒下曜曜生辉，【却有谁明白它是如此嗜血呢？】二十七年以来，每当傍晚时分，大帝总抬起头，长久凝望着落日的天空，墨绿色衫林随晚风来回摆动，沙沙作响的枝叶在空中如同一片汪洋，夕阳的轮廓与地平线融在一起，【这是灵斯特的式微……】大帝在宝座上静默地思虑着，而殿门处脚步响动。灵斯特·千索瘦长的身影显现于远方飞溢的橙光中，镣铐在他腕上叮当发声，他迈起干枯的双腿，沿石阶向上攀登，那张马脸爬满皱纹，须发却是乌黑，配上玄紫色的长袍，显出一副精力充沛而狡黠的样子；他走近大帝，漫不经心地抬头与他对视。

        千索微笑。

        【莫非……。】大帝揣度。

        “你如果听说过双对氯苯基三氯乙烷，就该明白我在做怎样的努力了。”

        “你说啥？灵斯特，你大可不……”

        “你已失去所有人的信任，贤君，”千索洪亮的低音在石柱间回荡，“现你将我召来，无论对我一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现状。想折磨我，杀我，请便，你能做的至多是泄泄私愤而已，当然你会被更加恼怒的人群围攻，这殿外成千上万的志士，以及他们共通的思想，是杀不干净的。是我发现源子；是我找到运用它的方法；是我没有私藏之而欲将其赠予天下同胞。睁开双眼啊，皇帝，你明白它蕴藏着多少力量？将为世界带来怎样的革新至于升华？你只是……对未知充满恐惧。我一把老骨头如今任你处置，可你已无望扭转败局。文明发展的潮流正滚滚涌来，它的力量是无限的，你要么顺应之，要么被摧毁，拿我出气，不是一个选项。这是我最后的话语，爱剐爱杀，您请便吧，”他嘲讽地对大帝鞠上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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