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们都想听一个完整的故事，都想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大胡子就是不给我们说完，只说一截。

        他的酒每口喝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猛，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踪迹，眼睛里面全部都是回忆和怀念。我们也不好再继续打扰他，都各自出了屋子，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这些个说出来举世皆惊的秘辛，随便也都休息一下。

        法莫他们都回到了原来住的地方，大胡子也没有阻止他们，随他们去，一点都不担心消息被泄露出去。而我和师兄都回到房子里开始休息，被大胡子折腾了这么久，多少都有些累了。

        直到晚间时分，大家才再次汇聚在一起。大胡子依旧是满身酒气，脸上的笑容再次出现，依然和以前一样，给人非常舒服的感觉。

        这次主要是大胡子要说一些事情，之前他被自己的情绪打断了，没有说完。大胡子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我们他的名字，看样子暂时也不会对我们说那么多。他看大家都到了，便开始说了起来。他说在场的所有人，他都会纳入自由民之中，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职业，什么身份，往后都将是自由民。罗琳的表情被大胡子看在眼中，说“我知道你是女巫，但你知道女巫最开始的时候是从什么地方开始传播负能量吗？实在伯利恒，最早的女巫都是从纳斯塔娅那里得到了启示，然后开始为百姓造福的。尽管后来的一些女巫因为教会的原因而改变了初衷，但大多数起点都是好的，都是为了更多人可以幸福生活。我想你就是她们那样的女巫吧。嗯，现在他们叫你这样的女巫为白女巫，对不对？”。罗琳被大胡子这么一说，心结也就解开了，她怕的就是不被理解，被同伴边缘化。其实我们在回到雄月城之后就没有管过她，都知道她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巫，不然就不会在森林里面和我们那样见面。

        相对于罗琳，其他人大多都是高兴的，而奥拉夫却满脸心事。我们都很奇怪，他也不解释，就这样干耗着。

        大胡子抿了一口酒，对奥拉夫说：“我们以前就找过你几次可是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没想到被我在这里碰见了。开始我还不确定是你，当我说自由民过往的时候，说教会的残暴不仁的时候，你的呼吸变得凝重，虽然你在尽量压制心中的怒火，我还是感应得出来。你就是被教会称为‘弑神者’的奥拉夫吧，你的事情我多少都有一些了解的，你的事情我们自由民可以帮忙，也一定会帮忙，只要你也成为自由民。”

        奥拉夫最终开口了，说：“都这么多年了，你们竟然还在找我。好吧，我可以加入自由民，但条件不用我说你们都明白。我的事情也不用你来告诉他们，我自己来说吧。”

        “我，奥拉夫，被教会称为‘弑神者’的第一悬赏犯，我没有自由民他们那么久的生命，但也差不多。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灵魂共生，死神拉不走我。我没有因为长久的生命而高兴，更多的是伤感和爱念。每每想起以前的时光，都会坚定我心中的复仇。因为教会破碎了我的家庭，让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妻子。不，我妻子她与我同在，她的灵魂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因为她不愿被教会处以火刑，不愿离我远去，所以献祭了，献祭了自己的肉身与轮回，换取与我灵魂的共生。”

        “我曾经也是一个普通人，是教会的信徒，并参加过圣战，也在圣战中活了下来，娶了青梅竹马的妻子丽萨，还生了一个孩子。你们也许会认为很幸运，但这只是噩耗开始前的美好。在教会准备再次发起圣战的时候，我再次被选中参加圣战，虽然也愿意去，但妻子已经怀孕，即将临盆，我不能离开，便向主教说明情况。他们的答复让我无比愤怒，他们说我的妻子是万恶的女巫，应该被处以火刑，我被选中就是要在圣战中洗刷身上的罪恶。我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尽量平静的和他们解释，说我的妻子不是女巫，他们根本不听，直接叫人准备把我关起来。我跑了，我得赶快回家和妻子离开，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结果我还是晚了一步，教会早就已经派人来抓她了，在路上刚好被我遇见。我救了她，然后回家赶紧离开这里。教会在得知此事后，便开始全力搜捕我们。我别无他法，只能带着丽萨和孩子前往荒地。在路上，丽萨也向我坦白，说她是女巫，她的母亲也是女巫，我其实多少也知道一些，是女巫又怎么样，她是我妻子，即将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不能让他们把丽萨带走，我知道他们会怎么做，也知道他们对抓捕女巫的坚定。”

        “一切都来得比预想要快，我们还没有离开格尔德王国的范围就已经被包围，尽管我带着他们努力奔逃，也还是没能走出去。而那时丽萨临盆在即，不能再快速行进，教会的审判者们也迅速围了过来，我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只要和家人在一起，和丽萨在一起，一切都无所谓。神却和我开起了一点都不好笑玩笑，它让我和丽萨永远在一起了，也永远分开了。”

        “教会的审判者没能杀死我，也没有杀死我的能力。我逃了出来，我们逃了出来，我和丽萨的灵魂逃了出来。我从此便于丽萨共生了，一百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可以让丽萨复生或者轮回的方法，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被一个自称自由民的找到，说他们可以帮我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帮我复生或者轮回丽萨。我在百多年来第一次看见希望，便立即答应了他们，只要他们可以遵守约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呵呵，他们哪是什么自由民啊，他们就是教会的走狗，就是审判者，为了找到我而故意放出风说自己是自由民，可以帮助我复活丽萨。他们的狐狸尾巴很快就露了出来，也许是担心我发现了跑掉，在大部队还没有到达的情况下就提前动了手。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误会，可看见他们手中的大剑的时候，我的怒火瞬间爆发，那是审判者特有的审判大剑，曾经审判了一个还不到三岁孩子的‘正义之剑’。我的大剑很快就被他们的鲜血染红，心中的怒火依然还在燃烧，他们不是要来杀我吗，我就在这里等着，我要让他们的鲜血都汇聚在我的剑下！”

        “我没想到审判长都来了，而且教皇也来了，这让我无比兴奋。在他们看见尸体的瞬息间，我的大剑就已经向教皇砍了过去，审判长最先反应过来，举起圣剑就挡了过来，我直接让大剑离手，飞向了教皇，也顺利砸在了教皇的身上，我不知道他的死活，只要被砸中，他就活不了多久。”

        “教皇被砸中立马就让他们混乱了起来，几个主教全力施救，审判长迅速向我追了过来，周围的审判者也开始合围。一击得手，还是教皇，这是百年来最好的消息，但这样还不够，还得有更多的人为此付出代价！终于，他们被我杀了过半，我也被他们打得难以支撑起身体，最后他们撤退了，看样子是教皇快不行了，哈哈哈，真叫人高兴啊。”

        “结果还真的是那样，没过几天就传出了教皇被刺杀死亡的消息。在后来的一段时间是我最高兴的时候，但一切不会结束，我要让他们给我安排的‘弑神者’名号更加响亮，我要成为每一代教皇的梦魇，让他们时时刻刻都活着恐惧中，然后在他们的痛苦声中、哀求声中、挣扎中把他们超度，让他们都去成为恶魔的奴仆，在炼狱中煎熬！哈哈哈……”

        他的笑声持续了很久，最后他笑着笑着就哭了，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大胡子立马就架起了一个护罩，把整个屋子都笼罩其中，直到奥拉夫的情绪开始稳定才撤销。

        随着奥拉夫的情绪变化，我们都了解到了他的悲痛欲绝和难以压制的怒火。他错了吗？从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角度来说，他没有错。他的妻子丽萨是女巫也没有错，她没有害过人，她只想通过自己的方式让人们少一些伤痛。错的是纳斯塔娅之后被王国操控的教会，他们的宗旨开始发生变化，开始通过各种名义收刮财富，开始仇视教会以外的人，特别是美丽的、富有学识的女子，不管她们是不是黑女巫，都会被扣上女巫的帽子，说她们是异端恶魔，是行走在人间的魔鬼！然后把她们都绑在柱子上活活烧死，还说那是在净化她们的灵魂，让她们拜托邪恶的怀抱，再次投入到纳斯塔娅。

        最后，奥拉夫同意了大胡子加入自由民的要求，同时自由民也要帮奥拉夫寻找复活或者让丽萨轮回的方法。

        大家在夜色中散去，大胡子也离开了，我和师兄也开始修炼。月色很美，但有浮云，歌曲动听，却无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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