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苍白的辩驳
        陆凡听了这话，顿时呆楞住了，照刘诗宁话中的意思，当初她之所以与那豫章国内史令公孙直勾结，设计陷害豫章王，是得了自己的书信，受了自己的指使。

        可是自从去年刘诗宁出嫁以来，这尽十个月他被禁足在府中，除了偶尔能入宫觐见表弟皇子沐以外，与外面世界几乎断绝了联系，别说书信了，就是他随意写下的字，也流不出顺义侯府。

        愤怒与委屈在胸中交织，陆凡感觉自己的心好似在火中烧一般，但他怎舍得对刘诗宁动怒，只好强压下了心中之痛楚，苦笑着道：“诗宁，你我相识相知已逾经年，我心性如何，你尚不知吗？这等事我岂能做得出来，定是有人假我之名传信与你，来陷害豫章王！”

        “便是笔迹可以模仿，你府中家臣曹贵如何冒充！”刘诗宁却是不信地道。

        听见曹贵的名字，陆凡顿时双眉紧皱，低头沉思起来，他竟到现在都不知，豫章王前事，原来与曹贵有关！莫非这真是父亲做出来的，那为何要藉自己之名，却又瞒着自己？

        思考了好一阵子，陆凡还是不肯相信，一向光明磊落的父亲会做出这等卑劣行径，也很难相信疼爱自己的父亲会为达到目的而把自己也当作一枚棋子。

        正苦思间，陆凡忽然猛地惊醒，他想起来几个月前，他的姑母昭仪陆明君曾经暗示过他，要他联系刘诗宁，一同“告发”豫章王谋反。

        姑母倒的确有动机做出此事，也有能力指使曹贵，想那一回，姑母从自己这儿要走了许多笔迹，正好可以用作模仿，陆凡不得不承认，此事定然与姑母脱不了干系了。

        陆凡苦笑一声，一时不知该如何辩白，姑母假己之名做出来的事情，与自己做出来的能有多少区别？反正都得算在陆氏的账上，日后豫章王报复，也定是冲着他陆氏来的，肯定然不会仅仅针对其中某个人。

        “如此看来，此事确与我陆氏脱不了干系。”陆凡语气有些苦涩地道，“但是诗宁，请你相信我，此事确非我所为……”

        “既然非你所为，那你可知此事是何人所为，可愿大义灭亲检举揭发于那人？”刘诗宁目光灼灼地望着陆凡问道，她心知自己罪恶深重，虽然豫章王忘却前事，真心待她，但她自己又岂能做到将那羞愧往事抛到脑后。

        刘诗宁觉得，如果能找出背后之人，绳之以法，不但能稍稍赎过自己的罪，还能洗清陆凡的罪名，自己也能稍稍好受一些。

        陆凡虽然猜到了幕后主使是自己姑母，但又如何能真“大义灭亲”，听了刘诗宁的话，只是苦涩笑着，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罢了，你也不必辩解了，那封书信……早教我给弄丢了，便是告知外人，怕是也无人肯信，那事中之人早已伏法，定然牵连不到你陆氏，你大可放心。”刘诗宁偏过身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道。

        “不是……我……我并无妄图推脱罪责的意思……为何……诗宁你为何不肯相信我！”刘诗宁那般不相信的神情，令得陆凡心如刀割一般。

        “事已至此，你便是费力辩驳，还有什么意义？”刘诗宁也有些苦涩地道，“我已无法再赎前罪，你能为我赎下罪过么？还是说你能说服你陆氏主动担下这般责任，布告天下之人？”

        稍稍顿了顿，刘诗宁有道：“若你陆氏真是光明磊落之人，此时曹贵那贼子早该去廷尉自首了罢，事实呢，是不是从此销声匿迹了？”

        陆凡闻言，面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刘诗宁这话说得很对，他即便再多辩驳，陆氏所为已成事实，刘诗宁收到一封有他字迹的书信，然后才发生了构陷豫章王之事，而事到如今，证据早已不知为何湮灭不见，只留下刘诗宁做了他们陆氏的“替罪羊”，他还有什么资格再继续辩驳下去。

        想到这里，泪干的双眼再次流出两行清泪，陆凡朝刘诗宁深深一拜道：“诗宁，请恕我不能为难家人，虽知陆氏有罪，我却如何忍心亲手将陆氏推入深渊，陆氏之罪，凡愿以一力偿之，陆氏对豫章王所为之恶，豫章王尽可报之凡身，凡甘愿受之！”

        这一番话说罢，陆凡爬起身来，轻轻地将自己眼角泪水拭去，也不敢再去看刘诗宁，将头沉沉地低垂下去，真如一个宦官内侍一般，朝音室房门的方向退去。

        就这样静静地，最后一次离开了刘诗宁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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